序

大漠荒烟，戈壁芜滩。

长河落日下，一支驼队自西向东赶路。驼队中的旅人身着异域服饰，说着难懂的话。他们看起来兴高采烈，即使已经在沙漠中这样行进了好几天，他们的脸上也未显疲惫。

随着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那端，大漠的夜晚降临了。旅人们放下行囊，扎起帐篷，他们生起了篝火，驮兽被牵到另一边休息。烤肉的香味飘了过来，火星掉到沙子里。

旅人们看起来都很高兴。他们在篝火旁聚会，高声欢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

再寒凉的夜里也遮盖不了他们的喜悦。

人群的角落里，红发少女抿了抿唇，礼貌拒绝了旁人递来的烤肉，起身向营地外走去。

沙漠的夜晚很黑。但也正是如此，星星才显得格外亮。

她回想起在祁京。祁京的夜晚很亮，不是夜空亮，而是坐在宫墙上，看城里的街市亮。万家灯火，红火的像要把星辰的风头盖过去，它也确实夺走了少女对星空的一部分眷恋，至少在看过祁京的夜晚以后，她脑海中会时不时回放起那时往下看，一片通明的灯火。灯火如昼，她借此看到街上的种种景象：

有一对年轻恋人许下爱情的誓约，有一家四口人相拥在一起看灯火，有久别重逢的团圆，有在灯下令人艳羡的幸福。

“菲欧娜！”

突然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回忆。少女抬头，看见有人拿着一盘肉串：“专门给你烤的！快过来，别饿坏了！”

菲欧娜愣了愣，脑中闪过祁京的灯火，又很快被沙漠的寒冷覆盖。她点了点头，甜声应道：“来了。”

——

第二天一早，驼队又背上行囊踏上了向东的旅程。

“再走三天就到中原了！”男人给大家打气，“再坚持三天，咱们就能看见京都长什么样儿啦！”

“京都？京都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小男孩赌气道，“累死我了，去京都干嘛啊。”

男人低下身子，一把捞过小男孩的腰：“我问你，你知道烟花长啥样不？”

“不知道。干嘛？”

“烟花可好看了！”男人凶狠盯着他，“你就想象一下在天上开了几朵大红花。”

小男孩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男人打着包票，顺手一指，“你菲欧娜姐姐给我们说的！她去过京都呀！”

“阿伯，我哪儿是说像大红花那样的。”菲欧娜无奈耸耸肩，把小男孩从男人手中接了过来，平稳放在地上，“烟花呀，要看过了才知道。光靠说话可描述不出来。”

小男孩：“哦——”

菲欧娜向东眺望，大漠一望无际，她心中估算着时间，转头笑道：“如果我们立刻出发，兴许还能早一天到呢。”

“哦哦！出发！我们出发！”小男孩蹦蹦跳跳去背包，“我们出发咯！”

驼队又开始行进了。菲欧娜独自一人远远跟在队伍最后面。与后面驼队的信使碰头，以及防止有人掉队。

祁京的烟花……

嗯，很好看。光用言语可表达不出来。

——

夜幕降临。正好行至周长山，驼队又驻扎下来。离旅途的终点已然不远。

人们围在篝火边取暖。大漠的夜晚总是严寒。

菲欧娜又一个人坐在崖边，望着看不见的祁京发呆。

突然，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菲欧娜低头一看，是一个半埋在沙下的木盒。

她犹豫着挖开沙土，把盒子拿了出来。

沉甸甸的。

她若无闲事地将土埋了回去，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将盒子藏进了袖子里。

然后她走回营地，和大家笑着说晚安，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躺在毯子上，她将刚刚的盒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崭新的字条，以及一枚泛着水蓝色光泽的水玉。

字条上用杂乱的笔记写道：【已抵周长山。一切都好。加快行进速度。】

是在前面探路的小型驼队留下的讯息。他们彼此之间以玉作暗号。菲欧娜扫了一眼那枚水玉，将它和纸条都收回了盒子里。

这里距离京都还有整整一天半的路程，一路上因为连年战乱，早已荒无人烟。再者他们此行目的特殊，是以十分谨慎，约定分好几支驼队分别行进，晚上驻扎时在驻扎地留下字条以确保平安。

菲欧娜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她深知这附近土匪、流寇横行霸道，更何况现在情况特殊，真的可能如此一帆风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