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侯府】
这几年文焕基本上再没有见过外面的人。
他每一天都把自己关起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与其说是自己想做的事，倒不如直接说就是做所有关于阿顺的事。
这三十年的风雨基本上都和阿顺有关，他不知道除了阿顺，他还可以做什么。
五个儿子，三个不在了。
颜义自不必说，颜信和颜节等于是死在文焕自己的手上。
暴室禀告他，骊姬彻底疯了！
文焕始终不太相信。
可他真的看到骊姬疯癫的模样，他才意识到亲人正在一个个离他而去。
"侯爷今天有兴致来看看你的妻妾啊？"
兰若自顾自的拿手指梳着焦枯乱如蓬草的长发，不失优雅的打着招呼。
文焕看着兰若脸上刺的字已经结痂脱落，漆黑如墨的颜色与皮肤完全混为一体。
狰狞、屈辱又残忍。
他越来越佩服兰若，这荣辱不惊的这股"顽强"的力量。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或许早不甘受辱而香消玉殒。
她遭受了丧子、夫君的厌弃、"盟友"的背叛、毒打羞辱，刺字受刑。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如她这般不屈的抗争着。
文焕不知道这是一股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
他甚至在想，如果兰若是个男子。
那么她是不是也会成为争霸一方的霸主呢？
"侯爷怎么这样看着妾身？"
文焕坐在窗外的木凳上，半眯着眼睛。
当然，他依旧抱着阿顺的灵位。
他已经把这灵位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我很佩服夫人，如此境遇还能稳若磐石！这份胆色，已超过世间不少男子！"
"侯爷今天是专门来看妾身的惨状？还是与妾身叙旧？"
兰若依靠着栅栏，丝毫不减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侯府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文焕看着天边逐渐散尽的残云说道。
"这侯府所有人的生死，不就是在侯爷手中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文焕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边，轻声的呢喃。
"每天抱着那灵位，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世人的口舌吗？"
兰若是真的想知道，文焕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文焕浅浅的笑着，低头看着灵位。
看着看着，他的泪轻缓涌出眼眶，顺着鼻尖落在灵位上。
"这世间没有一处可以容下他！朝歌容不下，昆仑神墟容不下、西岐容不下、南都也容不下！我以为，这侯府是我能给他的家！却更容不下他！我只能这样抱着他！"
"侯爷，在您心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将军吗？"
兰若颤抖着问道，她穷极一生都在寻找这个答案。
"姜氏一族的荣耀和侯府的一切，都是东伯侯的！而姜文焕的心里，只有鄂顺一人！夫人，我累了，也老了！孰是孰非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本有一盘稳赢的棋局，是你自己给下毁了！余下的日子，咱们都在苦熬！谁又比谁好受些呢？我从未变过，是你要的太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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