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兰若遵守承诺去远郊木屋看望鄂顺,不曾想鄂顺一夜白发,旧伤复发生命危在旦夕。
在一次次的剧痛中,昏迷的鄂顺陷入一场场的幻觉······
接正文
······
一阵剧痛再次袭来,鄂顺又陷入了另一场幻觉······
这一次是他和文焕在初夏的梧桐树下对弈······
······
初夏的阳光真好,暖暖的洒在身上······
梧桐树的树叶长的又大又密,比春天里肥厚了不少。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一束束落在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钻石一样的光晕······
文焕故意趁他不注意多拿走一枚棋子。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用手指了指那个位置,示意让文焕乖乖的放下。
"什么?你让我放什么?"
文焕狡黠的辩解着,然后不情不愿的捏着那枚棋子就是不撒手。
小时候的鄂顺在文焕面前是个多话的,慢慢长大之后反而沉稳话少了。
唯一不变的还是他心里文焕不可撼动的位置。
鄂顺也不吭声,直接拉过文焕握着棋子的手,掰开他根根手指拿出那枚棋子,规规矩矩的放在棋盘上。
文焕挠挠额头,自我解嘲的找个台阶下,"这个·····那个,渴吗?"
鄂顺好脾气的笑笑侧身刚要倒茶,手背试了试壶身发觉有些凉了。
他不说话,只是起身提着茶壶朝房内走去。
文焕不知鄂顺转身离去是何意,在他身后忙问道,"干嘛去?我不藏棋子了!再来一盘可好?"
······
昏阙中的鄂顺颤抖着干涸的嘴唇喃喃自语。
兰若听不清他说什么,凑近他的唇边想听清楚。
"给你······换热茶······"
在这样痛苦的幻觉里还是只有文焕······
兰若在这一刻她不恨鄂顺了,她承认自己对文焕的感情没有他那么深刻,如同烙入骨髓与灵魂那般的深刻!
她只能用不可思议去解释,或者说她完全不懂这样的感情。
对!这一刻她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且心甘情愿!
"将军!你醒醒!"
她没有顾及男女授受不清的规矩,将苦苦挣扎的鄂顺扶起后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他骨瘦嶙峋的腰。
"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把将军囚禁此处,将军不会旧伤复发!您这样,我怎么向侯爷交待!"
兰若说的是心里的实话。
她清楚的记得文焕说过,哪怕阿顺伤及一分一毫,他都不会饶了她!现在,哪里是伤了分毫?那就是等于把他的命给要了!
姜文焕再久卧病榻,那也是她的夫君,是东伯侯,是昔日的战神!
这一次兰若确定自己在劫难逃了!她已经想象出当文焕见到阿顺的模样后怒不可遏的样子,或许他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还说什么让颜信、颜节承欢膝下为她养老送终。
此刻看来就是一个笑话!文焕还能让她活到养老送终的那天吗?
她刚刚还在说鄂顺的执念与自私,她自己何尝不是?
现在弄到这般境地,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原本与文焕的夫妻情是再无补救的机会了,现在估计连活命的机会都渺茫了 。
"将军!醒醒!是妾身的错!您这样,侯爷回来我如何交待啊!"
兰若此时是真的哭了。
她在哭自己,哭自己的执念却害了自己一无所有。
"夫人······"
鄂顺清醒片刻又回过神来。
"将军,妾身现在带您回府,没事的!等侯爷回来,将军便会好转!"
这是兰若的实话,她是真的害怕了!
哪怕文焕回来,看到她亡羊补牢的态度或许会放她一马!
也或许把鄂顺带回去,他便能扛过此劫,这样她的境地也不会那么难自处。
"多谢······夫人!不必了!"
鄂顺已然放弃,他看开了一切命数纠缠。
"夫人不必害怕!旧伤难医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与夫人无关!文焕回来,我自会与他解释,不会伤及夫人!"
"将军······您这样,妾身愧对于你!"
鄂顺把头努力的转向木窗看了看窗外,阳光极好,耀花了他的眼······
"孩子们······快回来了吧?"
"是!孩子们快回来了!"
"我就在这里······等他!"
兰若不忍再将鄂顺留在此处,她心里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意。
不论是与殷寿的争斗,还是她与文焕的纠葛,鄂顺是最无辜的一个,而他却承担了所有!
文焕有句话说的没错,鄂顺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
何必要把这样一个无辜悲苦之人逼入绝境?
要说上天的不公,那他对鄂顺是zui不公的一个!
九岁当质子!近十年的光阴给了殷寿,成为他战场厮杀的工具。
十八岁不愿弑父被殷寿斩杀于龙德殿,头颅还被挂于城墙示众不得叶落归根。母亲和姐姐也跟那些合欢树也一同埋于泥土。
成为天狼星君绝情弃爱,忘记昔日与文焕的一切,终生在昆仑神墟修道。
为文焕治伤盗丹,身受雷击之刑却难弃于他。
为与他相聚自愿受五雷之刑,剖心取灵后脱仙籍,寿元耗尽便坠入九幽炼狱不得轮回。
为姬发守义被殷寿虏后不愿说出"杏黄旗"破解之法,申公豹对他施嗜心咒酷刑加身。
每一次的劫难都是为亲人、为挚友,没有一次为自己!
这一路走来,鄂顺尝尽了人间的苦楚。
兰若却又在这苦楚之上重重的的添了一笔!
"将军,随妾身回去吧!"
鄂顺倔强的摇摇头,"夫人的好意心领了!在这里我才能安心,我就在这里等他!"
兰若见鄂顺执意留在这里,只能妥协。
"将军身体抱恙不易挪动,妾身命人好好照顾将军!"
鄂顺无力的点点头,他想说"多谢夫人",刚要张口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兰若捧着他极度消瘦的面颊,血顺着她的手流在粗布的床榻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