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神墟、无妄之境。
贪狼星君摒弃一切杂念,闭目盘坐……
元始天尊时常点化他心中杂念太多,始终不能达到无欲无求的修行境界……
此时他竭力摒弃心中杂念,静心修道,可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过去的梦境里……
……
此时的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境,不清楚他是鄂顺还是贪狼星君······
梦境带他又回去了,又成了龙德殿上的鄂顺……
我知道,今天过去就没有以后了……
小时候父亲总骂我“笨蛋”,送我来朝歌的那晚,母亲抱着我流了一夜泪,父亲喝了一夜的酒……
兄弟们都知道我性子软,都对我好。只有崇应彪天天欺负我和姬发,说我们是爱哭的小豆包。文焕跟我最好,拿我当亲弟弟。他说等长大了,新的质子来到朝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那时候他一定要跟我来南都。
我告诉他,母亲种的合欢花很美,很好闻,母亲和姐姐身上都是合欢花的香气。姐姐的厨艺很惊艳,每一次送来朝歌的点心,我都会给文焕留很多,即便崇应彪再可怜巴巴的让我分点给他,只要一想到他欺负我和姬发的样子,我连闻都不让他闻一下!
南都是我的家,也是我和文焕相约的梦,一个美丽的梦!
殷寿要我们弑父,崇应彪首先杀死了北伯候,毫不手软。
我知道父亲要我活着,他故意激怒殷寿。
看着眼含热泪的父亲!
我笑了!
“笨蛋!”多熟悉亲切的名字啊!
小时候父亲教我骑马,我吓的直哆嗦,抱着马脖子不敢动,他就骂我"笨蛋"。来朝歌的前一夜,他也骂我"笨蛋",他怕我什么都不会,照顾不好自己。他也说自己是"笨蛋",当初要是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至于让我这个独生子去当质子。他以为独生子就会享受他所有的爱,殊不知他这独有的爱,却让他身边孤苦难依······
我多想多听父亲骂我几句"笨蛋"······
我不由的笑着······
在笑眼里,我看到了家乡……
母亲种的合欢花都开了,那香气就像母亲和姐姐那般温情又熟悉……
姐姐抱着孩子在喊我“舅舅”……
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了…
文焕,我先回去了…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先父亲一步了⋯⋯
父亲,我带你回家……
……
梦境中的贪狼星君紧促着眉头,额上沁出淡淡的汗珠。
姬发如今贵为武王却梦魇缠身,夜不能寐。他又何尝不是徘徊于前世的苦痛无法自拔。身死飞升,遁入昆仑神墟拜于元始天尊座下已是上天的眷顾,位于北斗星君之列也是无尚福泽与荣耀,他该摒弃一切悟道修行,该忘记一切前尘往事。而心中那一份执念却时时出现着那个名字,他的安陵挚友“姜文焕!”
过去种种过往已不知所踪,他早已忘记与文焕的点点滴滴,只是那一份无法磨灭的情谊与牵挂时常撕扯着他的心……
……
西岐,王宫。
中秋月圆,武王和东伯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着月光,对饮。
与其对饮,不如说是武王独酌。人人都知道不是那一天,东伯候不饮酒的。
姬发:当年你为什么放掉我?
文焕:你做了我想做不敢做的事!他杀了我的姑妈、父亲、表哥!你替我杀了他!
姬发:为什么不跟着我回西岐?
文焕:我不给你守着门,你还能回去吗?
姬发沉默很久,不知道从何问起。
文焕知道他要问什么。
“鄂顺和南伯候,我亲自送回去了。我不仅要帮你守着门,我更要把他送回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只想回家 ……”
姬发有些醉意,他酒量很浅,那时候殷郊没少笑话他。
"你看到合欢花了吗?鄂顺母亲种的合欢花?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就带你一个人去南都!"
文焕抬眼看着冷凝如雪的银盘,凝着眼泪,"哪有合欢花,都没有了!他的母亲和姐姐随着那些合欢花,都葬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葬在了合欢树下······"
姬发沉默许久······
"我替你攻伐游魂关吧!"文焕拭去泪水,重整心气的说道。
"游魂关久攻不下,我不能让你替我犯险!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兄弟了!"
文焕淡而一笑,"臣子为王上尽忠,我为兄弟冲锋陷阵,于情于理都是该我去!他活着也会一起去的!"
姬发端起酒杯,“喝一杯吧!”
文焕没有接过酒杯,“还沒到那天,他还没回来,我要和他一起喝……”
……
东鲁,东伯候府。
从孩子们记事起,父亲是西岐的战神,骁勇无比,常年为武王浴血奋战。 在侯府,他温和内敛,很少发脾气,可是脸上却总是冷冰冰的,很少有笑意,不论妻妾还在孩子们都很怕他,从不主动靠近。
侯府有一间殿阁,常年紧锁,文焕每次出征前后都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大儿子颜义偷进去过一次,文焕仅有的一次雷霆震怒,把儿子一顿军鞭。从那天起,孩子们不管多好奇,再也不敢僭越一步,连殿阁的窗户都不敢窥探一眼。
东伯候滴酒不沾身侯府人人都知晓的。
只有每一年的今天,他必须把自己关在这紧闭的殿阁中灌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女儿颜陌趁着父亲喝醉,偷偷趴在窗棂朝里面偷看。
房间里有很多书,墙上挂着佩剑,正中间还有一副高大漂亮的铠甲,看身型不是父亲的。
此时的文焕靠着铠甲,轻抚着衣角……
阿顺,你看!你的铠甲我擦的多亮?
……
文焕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许多年前的这个晚上,一个内敛溫情,憨厚至纯的少年将军,毫不犹豫的挥剑斩向纣王!
他从未有过的杀伐决断,从未有过的勇敢!
很多年之后,东伯候和武王都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勇气?
而立之年的东伯候醉眼朦胧的问史伯,“先生可否为本侯解惑,到底他哪里来的勇气?"
“侯爷!将军心中所爱乃真气节!”
“可崇应彪却欺负了他一辈子……”
……
东伯候捧着酒坛走到园中的梧桐树下,那里葬着他的佩剑。他缓缓的把酒奠在那片泥土中……
阿顺!今晚你哪里也不许去,你就在这里陪着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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