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仅是与鸿奕长的相似,而是他的谈吐、做派、一言一行的感觉都很像。
如果不是宴爽亲眼目睹了鸿奕的坟茔,她绝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郡主!"
单纯的蔷薇快步跑近宴爽的耳边,她刚刚在厨房听到了难以置信的消息。
"怎么了?"
蔷薇还是个小丫鬟,完全还没有能力掌控如何成为贴身侍婢。
把她留在宴爽身边,也是看着她单纯、老实又勤快。
谁知道这单纯也有单纯的不好,比如现在她就在闯祸。
"郡主!奴婢刚刚在膳房给您拿点心,我听到她们说,阿欢姐不在了!阿慈姐姐受了重伤,只剩下半条命了!"
蔷薇此言一出,宴爽的心就像被惊吓的小鹿一样,疯狂的狂跳!
果然,她猜想的没错!
阿欢和阿慈如果只是轻伤,又怎么会干脆见不到?
"你······你听谁说的?"
宴爽拧住胸口的衣服,强撑自己绝不能晕倒!
她要问个明明白白!
"就是膳房的姐姐们!她们说,阿欢姐在您脱险那天就被害了!阿慈姐姐被他们抓走,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被她的同伴救出来养伤,能不能活还不知道!"
宴爽的眼前直发黑!
剧烈的眩晕感伴着心脏的狂跳让她快坚持不住了。
不行!她要去找阿昌问个明白!
阿欢是不是已经遇害,阿慈是不是重伤不治!
"别跟着我!"
宴爽捂着胸口,脸白的吓人!
她三步并两步的往阿昌房间跑,一刻都不能等!
耳朵里全是心跳的轰鸣,眼前发黑的让她随时可以晕倒。
不行,宴爽!你不能晕倒!
不问个明明白白,你绝不能晕倒!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各个房中点上了烛火。
鸿奕今天和王爷在王宫忙活了整整一天。
新进宫的"怡妃"要准备进宫之后的册封礼。
两个月后,王君还要亲自在"天枢殿"主持殿试,评出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听说今年的进士中有个年轻人,可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从乡试中举,到进士中选,再到殿试登科。
这年轻人可以说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厉害!
今天一天,鸿奕都跟着昭辰王忙这些事。
回来之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打算换上夜行衣去宴爽的屋顶看看她。
他现在成了习惯,一天不看到宴爽心里就不踏实。
"阿昌!!"
糟糕!鸿奕忘记顶上门闩,宴爽猛然推门进来了!
当宴爽看到鸿奕手忙脚乱的拉扯衣服时,他显然来不及了!
是的!
宴爽看的清清楚楚!
阿昌背后那一片火红色的胎记!!
那是属于鸿奕的胎记!
那个特殊形状,像九尾狐的胎记!!
"郡主!!"
鸿奕忙拉下背后的衣服,胡乱的遮住!
他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宴爽此时完全愣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鸿奕的后背,然后急促的喘着气,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色由刚刚奔跑血脉上涌的通红瞬间煞白!
"郡主······"
鸿奕知道藏不住了,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宴爽面前,看着她煞白的脸不知所措。
宴爽想问眼前的人,你究竟是谁!
她拼命的抵御着狂跳的心脏,紧捂着胸口却只能张张嘴而发不出声音。
鸿奕看出了宴爽痛苦挣扎的表情,他知道她现在的心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此时的宴爽正在遭受着病痛与激动的双重折磨。
"郡主,您坐下······"
鸿奕伸手想扶着宴爽坐下,谁知宴爽一把甩开他的手。
她抬起头,眼中惊愕却无泪。
"你······转过去!"
鸿奕没有动,他怎么敢转过去!
宴爽此时快上不来气,她更紧的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几近在恳求。
"求你······转······过去!"
鸿奕投降了!
他无奈的闭上眼睛,慢慢的转过身去。
宴爽咬着嘴唇,轻轻掀开他的衣服······
火红色的胎记像一道闪电,直接闪入宴爽的双眼。
她全身不受控颤抖着问他,"你·····是谁?"
鸿奕背对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宴爽的泪开始慢慢蓄满了双眼,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探到他的脖颈上。
那条项链此时就真实残忍的在她手中存在着。
宴爽摸到了那两个玉环,极力控制着哭腔。
"一个环是······平安健康,一个环······幸福顺遂!是不是?"
她放下手,直直的盯着鸿奕的宽实的后背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鸿奕低垂着头,他压抑着喉头的哽咽之声。
"宴爽······是我!"
听到鸿奕叫自己的名字,仿佛一下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充满幸福的河边。
鸿奕也是这样"千难万险"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宴爽伸开双臂,慢慢的环抱着鸿奕的腰,脸轻贴在他的后背上。
眼泪如倾泄而出的洪水,打湿了他的背脊。
"你是······我的鸿奕吗?"
撕碎心的酸楚从他的心底涌出,涌到他的咽喉处,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艰难的再咽回去。
"我······是!"
这一声肯定的回答,宴爽的眼底是噬心腐骨的痛楚,声音嘶哑而绝望。
"你没有死······为什么……不认我······"
鸿奕无言以对,他握住腰间宴爽紧扣的双手。
重逢的泪也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看着我就这样日夜为你痛哭,看着我被心症折磨,你还是······不认我?"
"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每天······要抱着······那条锦帕才可以睡着。"
"你这七年······到哪里去了?"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
宴爽越说越心碎,疼的她无法言语,哭到不能自已。
鸿奕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猛然转身,将宴爽狠狠的拥在怀中!
完全不顾她能不能承受自己汹涌的拥抱。
心疼内疚的热泪也落在了宴爽的头发上,后背上······
"宴爽,对不起!不是我不认你,是我身不由已啊!"
宴爽彻底哭出了声,"你怎么······那么心狠!就看着······我哭死吗?"
鸿奕wen着她的头发,轻抚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去救你,他们说你被人害了!我不相信那坟茔下面就是你!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宴爽深深扎在鸿奕的怀中不愿出来。
她就抵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热烈而有力的心跳问道。
"我被一个好心的镖师救走了,他这几年教我武功。后来我去了团练营,前段时间被分到王府当侍卫。"
鸿奕没有说出自己是"暗月行者"的身份。
云海有规矩,不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不可暴露身份。
他随口编了这个理由。
其实,这个理由他已经想了很久。
他总有预感,宴爽迟早会认出他。
"如果我今天不撞破你?你是不是一直不认我?"
宴爽这句话问的鸿奕有些不知所措。
"宴爽,我只想好好保护你,在你身边守着你就好!鸿奕是个不存在的人,我现在就是阿昌。鸿奕的过去已经埋在劳工营的后山了。我时时刻刻想认你,可是我真的不敢认你!"
"为什么?"
"我怕王爷知道我的身份,再一次把我们分开!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我宁愿当一辈子阿昌,也不要再离开你!"
宴爽更紧的抱着他,久久不松手。
"七年,你也没想过来看看我吗?哪怕告诉我一声,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你不想我吗?"
鸿奕wen着宴爽的头发,宠溺的轻声说道,"我的小祖宗!学艺哪能说走就走呢?那也是有规矩的呀!"
"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认我?哪怕偷偷的认我?"
"傻丫头,我当然想认你!可我一直到不到合适的机会啊!"
她躲在他怀中,突然狠狠的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鸿奕吃痛的一惊,"怎么了?"
宴爽抬眼热烈异常的看着他,"惩罚你啊!谁让你不早早认我!"
他宠溺的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净脸上的泪痕。
"对!你该惩罚我!罚我没有早早到你身边保护你!"
宴爽又一次投入他的怀中,听着他动人的心跳。
"我感激上天把你还给我!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身不由已。你放心,我知道你是鸿奕就好!你还是'阿昌'。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是谁,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鸿奕动情的拥紧了她。
这是七年中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画面。
多少次他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心中空落落的想流泪。
今天,宴爽是真真实实的在他怀中了。
再也不是令人心碎的梦了!
鸿奕不住的wen着宴爽散发着芙蓉花香气的头发。
"宴爽······我终于可以这样抱着你了!"
宴爽突然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
她猛地抬起头问他,"阿欢和阿慈到底发生什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