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作者温馨提示：大旁白驾到

宋亚轩那天之后就请了假，他把自己先藏起来了，他希望刘耀文来找他，又希望刘耀文一辈子都不要来了。

秦老师找刘耀文谈过话，询问是否需要老师的帮助，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和学校说。刘耀文摇摇头，他不想再把谁卷进来了，他只问了问宋亚轩最近的情况，秦老师说没事，可能就是打击太大了，在家休息。

秦老师撒了一个谎，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去宋亚轩家看他，宋亚轩瘦了一圈，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沙发上无神地望向窗外，看见她来了，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不怎么说话了，和她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秦老师对他嘘寒问暖，他也摇摇头，说自己没事，明天就回学校。秦老师也不再问了，本想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结果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宋亚轩突然问

宋亚轩刘耀文，还好吗？

秦老师愣了愣，笑道

什么都是他在学校上课，好着呢，就是太忙了才没过来，你别担心

宋亚轩点点头，半信半疑。

秦老师心虚地咳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她确实说了谎，谈话结束后，刘耀文同样请了两天假，后来回学校，浑身是伤，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但估计是父母是打的。

秦老师只猜对了一半，刘耀文回家后第一次和父母打架，但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父亲拿烟头烫，挥拳头打，母亲用东西砸，用脚踢。刘耀文念及父母情分没下狠，可他们全然不顾，每一下都丝毫不留情。这是刘耀文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那之后，刘耀文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把自己的童年和父母的叫骂一并关在了那个房子里，再没回过家。

他去找了那个传话的人，很巧，就是之前那带头的，他知道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事，也知道刘耀文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于是趁机在里面搅混水，目的就是要让刘耀文和宋亚轩难堪，可他没想到一下子闹这么大。刘耀文找到人之后就堵在巷子里打得鼻青脸肿，可带头的也不是吃素的，叫来了很多人，那天的情形和救宋亚轩那次很像，但那天没有宋亚轩。

刘耀文回了学校没提自己的事情，反而向校方举报带头的种种事迹，跟踪，欺凌，诈骗，不到一周，学校核查后就勒令退学，并移交警察局。刘耀文自然知道宋亚轩的情况，特地向老师求情，让老师去看看他，并让秦老师帮他瞒住自己的事。

他不想宋亚轩再分神担心他了，但这个想法一出，自己又觉得可笑，一直都不想让他担心，想保护他，想好好去爱他，可到头来，他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

刘耀文第一次做了一个胆小的小孩，他真的没有去见他，安分地在学校上课，吃饭，放学，生活又开始正常运行，只是少了一个宋亚轩。他把自己的想念全都压在心底，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直到现在，刘耀文突然明白了一件他不想承认的事，现在的他保护不了宋亚轩，他除了爱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刘耀文低估了宋亚轩对他的喜欢，他躲没用，宋亚轩会来找他。

宋亚轩在家待了几天后，还是怪不了刘耀文，他也是噩梦里的小孩，他不应该丢下他不管，他的小太阳也有黑夜。

所以宋亚轩一去学校，看见刘耀文正背着书包朝图书馆走去，他跑上去从后面抱住刘耀文，和之前一样。

刘耀文没回头，他知道是宋亚轩，除了他没有人那么爱玩小孩子的把戏。如果是以前，刘耀文会逗他

刘耀文哎呀，是哪个小朋友啊？

宋亚轩就会笑，然后刘耀文就会转过去挠他痒痒

刘耀文是轩轩小朋友啊！

之后搂着他去吃好吃的。

但刘耀文没动，紧紧地捏紧了书包带，宋亚旭见他没反应，就自己挪到他面前，笑嘻嘻的，看见他脸上没愈合好的伤，又隐了笑容，伸手想去碰

宋亚轩你怎么了？

刘耀文在宋亚轩指尖触碰之前撇开了脸，他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看宋亚轩，瘦了，黑眼圈也有了，憔悴的脸又让刘耀文的心脏不由得一紧。

他没答宋亚轩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只会让宋亚轩更不好受，宋亚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刘耀文从不会让他的话落在地上。

但刘耀文只拽了拽书包，拍了拍他的肩

刘耀文你回去画画吧

说完不等宋亚轩反应，就抬脚进了图书馆。

他进了图书馆就坐在座位上喘气，像是跑了很长很长的路，他透过落地窗看见宋亚轩还没走，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刘耀文离开的方向。刘耀文用手去触摸玻璃窗里的小小身影，又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化为了眼眶里的雾气，也许本来就该这样，宋亚轩是玻璃罩里的破碎月亮，而他只适合在玻璃罩外欣赏他，仅此而宋亚轩站了很久才离开，走的时候才发觉，今年秋天是不是太冷了。于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薄衬衫。刘耀文今天没让他多穿点。

刘耀文是被陈姨收留在江边的小屋里，是小超市旁的一个杂物间，陈姨知道了刘耀文的事，就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铺了地铺

什么都是这儿还是不太好，要不你去小超市的隔间吧

刘耀文知道陈姨腰不好，睡地铺肯定更不舒服

刘耀文不用，这儿能看月亮，挺好的。麻烦陈姨了

陈姨摆摆手，突然问

什么都是哎？小轩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刘耀文帮忙收拾屋子，拿着抹布的手顿了顿，又恢复正常，摇摇头，不说话。陈姨察觉到异样，放下手中的被子，问

什么都是你俩掰了啊？

刘耀文还是一股脑把那个擦了无数遍的地方反反复复地擦拭，还是不作声。

陈姨很是吃惊，照往常这样问早咋呼了，这是怎么了？但陈姨也没多问，让他早点休息。

刘耀文坐在小窗口旁，这个时间正好能看见江上的月亮，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为什么非要把宋亚轩拉入自己的世界，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如果不是他，或许宋亚轩已经跟着杨先生出国了，去学他想学的美术，带着宋母一起，那宋母的病也许就不会到最严重的地步。如果没有他，宋亚轩依然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小画家，可能还是会有耳语和质疑，但他不会遭到自己父母那样的辱骂和诋毁。好像没有他，宋亚轩还是宋亚轩，而且会更好。

刘耀文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一心想着把人从泥中拉出来，忘了自己就深陷其中，反而连同宋亚轩一起越陷越深。现在放手，宋亚轩是不是还能得救。

刘耀文抱着膝盖，靠着窗，求助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刘耀文我是不是该松手了？

月亮不说话，也许是默认吧。

后来的半个月依旧如此，刘耀文的冷漠和刻意疏远让宋亚轩不知所措，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了。他再也看不见等在红绿灯

冲他挥手的刘耀文，也看不见晚自习在人群中呼喊他名字的刘耀文，还有婆婆妈妈，像癞皮狗一样跑到他家来做饭的刘耀文了。刘耀文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觉得回家的路都好无聊，听不见耳边的絮叨和笑闹。也觉得画画那些明亮的色彩都不那么漂亮了。

之前的助听器他捡回来了，已经坏掉了，脏兮兮地躺在宋亚轩的手心。宋亚轩捏着那两个小小的助听器蹲在走廊，哭得很伤心，因为这是刘耀文花了很多时间和很多精力才买来的。他舍不得丢，珍惜地放回了那个丝绒盒子里。宋亚轩没有再买新的助听器，他不需要了，他只想听刘耀文的声音，但刘耀文现在不说话了。

他想找刘耀文，于是一个人去了刘耀文的家，再一次受到了他父母恶毒诅咒和戳心的辱骂，宋亚轩听不太清他们说话，唯一明白的就是他被关在门外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刘妈你等着，这事没完！

宋亚轩能确定的是，刘耀文不在家了，去了一个他也 知道的地方。

他只能在学校看到碎片般的刘耀文，或是在操场跑步，或是在图书馆自习。总之，他看不见完整的刘耀文。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刘耀文其实也不明白，他只是想远离宋亚轩，宋亚轩就会讨厌他，会离开他，但他想错了，宋亚轩只会到处找他。

刘耀文再和宋亚轩说话的时候是一件突发事件后，刘耀文父母再一次来找宋亚轩，但这次被主任和秦老师拦下了，但刘耀文去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宋亚轩站在墙角，垂着头，而自己的父母不依不饶地喋喋不休。

刘耀文皱着眉，自己的远离没有用。他得让宋亚轩远离。

在宋亚轩再一次站在刘耀文家楼下，抬头去望他的楼层的时候，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他抬眼去看，是刘耀文，完整的刘耀文。

刘耀文也不说话，把他带上自行车，又一次乘着晚风驶向那条通往江边的小公路。

只是心境和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宋亚轩不知道该不该去搂刘耀文的腰，但想想，还是抱住了刘耀文的腰，有可能，以后就抱不到了。

刘耀文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想涌出的眼泪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干，他只好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朝着越来越近的江大声地吼。

宋亚轩在刘耀文吼出声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掉眼泪，浸湿了他后背的衬衫，宋亚轩也不在意了，毕竟，现在做的所有，可能都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