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总是冻得人扑簌簌地直发抖。有鸣大街上,一身着黄杉的男子正脚步轻快地从客来酒楼出来,心情颇为好地转了个圈。这条街都是他家的产业,真是他爹栽树他来乘凉,好不快活。
一天的美好要从早上就在自家客栈吃一顿热乎乎的豆腐脑,中午去自己家酒楼去吃那满汉全席,下午再去自家的茶馆喝茶听曲,晚上再回府看看那倒霉熊孩子今天又干了啥事。
嘿嘿,他嘴里的倒霉熊孩子就是本大小姐,他的亲妹妹,整个丰县的霸王花。
话说阿爹是个商人,但确实个很成功的生意人,虽不是皇商,但在朝堂里都还是有些名气的,就是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我不开心,但当酒楼掌柜,茶楼小二卑躬屈膝地喊我少二东家的时候,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阿爹是商人,却没有盲目想让咋们家加官进爵,和那朝堂牵上关系
但我阿娘却想,她一直梦想着做诰命夫人,以至于就算有钱还是止不住地埋怨我阿爹毁了她的一生。
我有个表兄,阿娘甚是疼他,甚至比我亲哥哥还要疼,希望以后他高中自己能得个诰命夫人当当,这一生也算是值了,但我却最是瞧他不起,吸着我们家的血,却眼睛长在头顶,瞧不起我和我阿兄,是脚下的腐泥,还没有半点觉悟。
长得倒是不赖,只是这嘴一张,让我对他再无好感。
刚考了个秀才,便像是开了屏的孔雀,骑马游街,眼眸流转,惹得酒楼上的佳人纷纷扔下手帕香囊,本来是我娘让我去接他的,然后轻薄的丝帕啪的一下盖在了我的头上。上面还有股脂粉的味道,呛人的狠。
他还看着我笑, 奶奶的,我一怒,从头上拔下簪子,就狠狠扎进马屁股。
马吃痛,嘶鸣一声便开始狂跳,他愣是没抓紧缰绳,从马上摔了下来,那一瞬间,我都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瞬间懵了,呆立在原地。
街上的人都呆了,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还是我身后的侍女梨树一看形式不对,忙跑回去找家丁。前一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湿漉漉的脏兮兮的,他躺在地上,衣袍本是鸭青色,确是看不清脏污,眼睛盯着我,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喊痛,额间渗出一层细汗,我却看到了他眼睛中的恨意,隐藏的很好。
我怕了,退后了一步,我只有十四岁,我好像毁了他,怎么办,娘曾说在朝围观者是不允许身体上有残疾的。他也只有十六岁。
梨树回去就看见夫人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欢欣雀跃的样子,她默默地为小姐担心了一把。
“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到?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她问的急的不得了。
梨树支支吾吾,“表……表公子……他……他坠马了!”
“什么!”她只感觉眼前发黑,像要晕死过去了一般。
她定了定心神,这好端端的不可能坠马的,定是有什么宵小之辈见不得他好,“谁干的?”
梨树死活不说,似乎这样就能保护我。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该不会是那个死丫头吧!”
梨树不说话,脸色发白,她看着梨树的表情,恨铁不成钢“我非把那死丫头腿给打折!”
她恨得牙痒痒,着急忙慌地找了一大圈家丁,急忙赶着上路。
远远的瞧见我娘来,我缩了一下,想缩头乌龟一般以为躲进壳里就没关系了。
她脸色阴沉沉的,比夏日里暴雨前的安静还要可怕。
她扫了我一眼,就去医馆了,我慢悠悠地跟在马车后面,我想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我还是有点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