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垂下了眼眸,几根头发散落下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被心上鱼拒绝了的可怜模样
“原来,你嫌弃我不是人鱼”
阿丘:?这又是闹哪样?
看着这样的贺呈,阿丘莫名心里有些发堵,他想告诉贺呈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想来想去,不管怎么说都好像圆不回来,索性换个思路
阿丘想着,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也该让贺呈明白,自己同他就不是一路人
“其实,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去挣钱,主要目的,还是要去找我父母”
他们人鱼有一种特殊的脑电波,遇到危险时,可以通过这种脑电波得知你的方向,不久前,阿丘就已经通过脑电波感知到父母在向他求救,可惜脑电波出现的断断续续的,一直不能定位到准确的方向
身体各方面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阿丘打算明天就启程。
“原来阿丘是去要找岳父岳母”
啪!一个小丑鱼扔过来
“谁你岳父岳母!”
贺呈看着那小坨鱼肉泥,好还好躲得快,要不然非得被砸晕不可
贺呈恢复正经样:“阿丘,我可以帮你父母的踪迹”
“真的?”
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别看贺呈一直这样跟他耍嘴皮子,出了这里,大家都叫他一声呈哥,要他帮忙找寻父母的踪迹,应该是不难,只不过,又要欠一个人情了。
“当然是真的”
有了这个保证,阿丘理应安心,但他也不是一个会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在有这个保证的前提下,自己也要努力一下
阿丘打算夜深人静时,出门去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选择半夜出门,是因为阿丘本身就不是一个喜热闹的人,在别的人鱼都兴致勃勃地化为人身去到人类世界时,他总喜欢待在自己的海域,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一条的的确确的宅鱼
因此他不知道知道化成人之后,身体能维持人身多久,所以选择夜晚出门,哪怕真的在外面人鱼形态了,也可以就近找片海域觅下去,不至于惊动人类。
从那天起,贺呈真的开始帮他一起找寻父母的踪迹,只不过每次得到消息的时候,总是要自己拿出点什么交换
“我们人鱼的眼泪是我可以化成珍珠的,能值不少钱,我用珍珠来跟你交换”说着,阿丘就要开始哭,手放在眼睛下准备接珍珠
贺呈及时阻止道:“别哭,我不要珍珠”
开玩笑,那个珍珠那么硬,从眼睛里掉出来,眼睛多疼啊,再说,哭成个人鱼瞎子怎么办?
阿丘再一次迷茫了,这人怎么什么都不要?后来转念一想,哦,他要的是自己
可是,怎么把自己给他?
阿丘有些迷茫了。
忽的想起了海里的人鱼同伴们说,人类世界有好多美食,不仅有熟食,还有生食,其中就有一道叫做生鱼片的东西
生鱼片?是把一条鱼活生生片下来生吃吗?
一想到这里,阿丘不禁心生一片恶寒,身上没来由的有些发颤,连看着贺呈的眼神,都有些忌惮
人类……好可怕
贺呈见阿丘表情有些不对劲,怕是人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连忙上前一步,此刻他真有些遗憾自己不是一条鱼,现在连近身都做不到
“阿丘,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贺呈见阿丘反应有些迟钝,连说两个为什么,想来是不想说,贺呈也没在多问,以免这人张口就是要走,这么多片海域,自己上哪里去找人?
运气早就在遇见时,用光了。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阿丘每至深夜,都会化人形出去,他是人鱼,不需要走门,因此贺呈的这道门对他来说,根本没用,直接可以穿透过去,好似在门上开了个无尽空间。
阿丘也是在出来之后才知道这栋别墅是坐落于半山腰的,四周空旷寂静,周围的灯光全都来自这栋别墅,前方的道路漆黑无比
阿丘回头看了一眼这栋仿若发着金光的房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黑夜走去
一直走到了街上,阿丘有些喘不过气,很明显他没想到下山的路这么长,明明从山上看向山下,感觉路不是很远的样子,可真正走起来,真的是要了他的老命。
此时街上行人基本没有,只有伫立的路灯还明明亮起,把阿丘的影子拉长,习习的凉风吹来,吹的人头脑一阵清爽
阿丘找了个凉椅坐下,顺便再次利用脑电波感受一下父母的动向,阿丘慢慢闭上眼睛,将精神力集中,很快,真的感受到了,声音在脑海里自动形成了一段清晰的画面
在一个看似是实验室的地方,放了很多的巨型玻璃筒,里面装满了绿色的不明液体,无数种珍稀的海洋生物被浸泡在里面,其中就有包括人鱼
有的下身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鱼骨,身体都被泡浮囊了,就飘在玻璃筒里
再往里走,有一道密门,等想要利用意识流穿透穿透那道门时,一股比他更厉害的意识流硬生生将他推开了,似乎是不想让他看清里面的情况
现实中,阿丘身体猛的一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知不觉已经泪下两行,他看见自己的族人正在受苦,同时又隐约猜到门的那边一定就是自己的父母
刚才那股意识流让他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隐隐有些作痛,阿丘晃晃头,站起身,想走走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漫步到了海边,阿丘踩着细沙朝着海里走去,海水已经涨潮了,白天柔和的浪花顷刻间化作汹涌些的浪潮,一下一下拍的人脚上刺痛
抬头看,前方的海域幽暗恐怖,阿丘却不感到害怕,甚至是熟悉这种环境
阿丘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人,周身立刻腾升蓝光,一条鱼尾平铺在海滩,阿丘一个纵身一跃,海面溅起一个大水波,就像一颗石子沉入海底,很快便没了踪迹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周围安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海浪拍打的更加急切,一下下冲刷着海上的暗礁
……
阿丘再一次冒出头,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缓缓走出海,身上都是咸到发苦的海水,阿丘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眼眶通红,想来是已经哭过一次了
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走好远的路才可以回去,阿丘又有些委屈起来,踢着脚下的沙子,好像没有注意到岸上的马路上正停着一辆黑车,开着远灯
滴滴——
阿丘被声音引得抬起头,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影站在车边,借着车灯,阿丘看清了来人
是贺呈啊
两个人遥遥相望,阿丘站在原地不动了,任由海风吹动自己的裤腿
阿丘不动,贺呈就下来,边走边脱外套,走到阿丘身边,很自然的把外套搭上去
“海边冷,我们回去吧”
“嗯”
头一次见化为人形的阿丘,贺呈还有些惊奇,身高完全不输自己,也就只矮上那么一点
“哭过了?”虽然是问句,但看着阿丘红肿的眼眶,贺呈还是很笃定的知道肯定是哭过的
阿丘吸吸鼻子,鼻头也有些红:“没有,海风吹的”
这么重的鼻音,傻子才会听不出来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贺呈发现这人,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势
两个人一齐往前走,阿丘忽然抬手摸向贺呈的头,后者没有躲避,指尖的发丝被海风吹的有些湿润,沁凉的夏夜海风吹来,一抹极淡的香水味和海水的咸味涌入鼻腔
想来应该是等自己许久了
阿丘暗骂,傻子,干嘛不在车里等。
回到车里,暖气争先恐后地涌上身来,阿丘有些疲惫地靠在后座椅,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是徒步的,刚才下海又活动了两个小时,再好的精力也早已被消耗完
很快,阿丘头一歪,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睡着的人尤为安静,贺呈也是察觉到今天的阿丘情绪跟平时实在是不对付,想到人先是一声不吭就跑出来,又是坐在公园椅上闭眼思考,最后又是一声不吭地扎进海里,这种种联系起来,贺呈得出结论
阿丘想家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想父母了,可这话听起来好像找不到父母的三岁小孩,被迫待在一个把他捡回家的好心哥哥家里,一开始不哭不闹,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偷偷一个人跑出来哭,被发现了还倔强的不肯承认
真是,有点可爱。
这样看来,自己调查的速度也要加快了。
贺呈慢慢移着自己的位置,直致两个人的大腿无缝贴近,伸手把人的头拨向自己的肩膀,又叫司机把暖气开高点,车速减半的一路摇回了别墅。
车稳稳地停在了地面停车场,贺呈亲自抱人下车,这个时候别墅里的其他人早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因此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看见,这样第二天阿丘醒来也就不用脸红脖子粗的叫嚣着要跟自己动手
把人抱到自己卧室的浴室,轻轻将人放置进浴缸里,手要抽出来时,另一只手都要垫在对方的头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人磕到浴缸,动作放缓,一颗颗解开人的纽扣,拉下左手的袖子,要去拉右手的袖子时,贺呈越发觉得这衣服越看越熟悉
贺呈的衣服裤子几乎是每天都不重样的,理应是记不住衣柜里都有哪些衣服,不过唯一知道的就是,它们无一例外全都是黑白配,从来没有一件花哨色
因此贺呈觉得阿丘这样的搭配倒是与自己有点像,再看看衣服的袖口,上面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污渍,贺呈想起来了,前几天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贺天闯了进来,拉着他就要出去一起玩给他新买的游戏机,拉扯间,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咖啡,溅出来一小滴在袖口上
当即立马就换下来了,放到了洗衣篓里,等第二天的时候阿姨上来拿去洗,想来就是这个空挡的时候,阿丘才偷偷将他顺走了。
“真像个小仓鼠”贺呈心底没由来的一片柔软,连带着看阿丘的眼神都有几分怜爱。
热水的浸泡带走了身上的寒气,阿丘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面色因为热气的熏蒸变得有些红润,唇瓣更甚,无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尖一舔,上面像是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糖稀,引人品尝
确实有人这么做了,贺呈像怕人跑了似的,一手固定住阿丘的后脑勺,一手将人的手从水中捞起握在手里把玩,同时俯下身,冰凉的唇瓣与其贴合,细细厮磨,后者有些受不住的出声,贺呈才堪堪离开
强忍着自己作出来的火,赶紧给人洗完,擦干放到床上去,头也不回的又进浴室,人都睡熟了,就不闹他了
光是浇冷水已经不足以缓解身上的燥热,想要得到疏解还是得自己动手
今天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格外久些,贺呈系着浴袍出来时,拉开被子才发现阿丘大开着双手双脚,占了整张床的一半,小心地将其并拢
半夜,阿丘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贺呈身上,死紧,差点给人勒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