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飘洒，落在我身上，片刻消融，我漫无目的的走在雪涡，精疲力尽浑然不觉。
脑海里尽是昔日，两小青梅玩闹之时。
十年生死两茫茫，流连昔日鬓间白，独行，夜里风雪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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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门罗大人急事求见。」
「程洺公子不知身患何疾，已昏睡多日……」红水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屋内迟迟没有反应，轻叩着门又道。
一袭白衣轻纱端坐梳妆台，身影纤细，只抬了抬眼，随后，手挑一抹胭脂慢慢晕染在脸颊，指尖传来一抹凉意，轻轻颤抖。
玉肌生粉，镜中人面如桃李，宛如画中之人。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情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样子。
「谁让你来的。」良久，大门缓缓打开，「……他得了什么病应去看大夫，何苦来找我。」声音冷丝丝，一袭白衣拂起，缓步踏出，居高临下看着门外的跪地人。
黄昏过后的纷乱，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
「我早听闻姬晚姑娘，早年身患莫名重疾，昏睡不醒，试遍各种药草都见效甚微。」他话锋一转，「——如今，身子一日一日好了起来，也请您救救我们公子吧！」事态紧急，他跪在地上，颇为诚恳，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透出波涛汹涌。
「况且，你们又是故交不是吗，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吧！」跟在他身边多年，门罗性子也极其成稳。
看着她冷漠的脸，他垂下头。
他们之间恩恩怨怨数十年，眼下，只求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死不救。
「十年不见，您不想见见他吗……」公子对她并不无情，昏睡之际也在叱呓着她的名字。
她眼眸望向别处，像中了邪似的，默不作声。
她立下的约，绝无反悔。
可，他的命……
「这个花灯给你，许个愿吧！」
「嗯，我想想……」少女接过花灯，开心的笑着。
一阵寒风吹来，她动也不动的看着眼前少年，揉了揉眼角。
一个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年花灯节。
「呵，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哪有什么奇方妙法。」体温从指尖凉到心里，她苦笑一声往外走去，眼神疲惫。
神情恍惚，就连她都快忘了，当年是怎么捡回的一条命。
门罗巴望着她，内心欣喜。
……
她身姿轻盈，白纱掠过台阶，推开面前木门。
抬头，一抹瘦削的影子躺在榻上，被病痛折磨的疲惫不堪。
聘聘袅袅间。
她慢慢走近床榻，停下脚步，看着他，手指轻触他的额头。
她转过身，身子轻轻颤抖。
他毫无生气，单薄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与她当年何其相似。
「你来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喘着气，看着她，想要起身。
良久，姬晚静静看着他，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咳……咳……」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刚爬起来又重重倒下。
连日里的昏睡，导致他无法支撑起身子。
第二日，喝了药。
「阿晚，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只怕，我的身体好不了了……」他气若游丝，脸色苍白，说一句话都喘的厉害。
「你还恨我吗……」他支撑起沉重的身体，焦急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恨。」姬晚看也不看他，低垂下眼。
复又抬起眼，扶他躺下。
他们早已没有任何瓜葛，又谈何恨呢。
她早就忘了。
他似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安心的闭上了眼。
……
一连数日，状况却丝毫没有好转。
怎么会这样……
「你醒醒啊……」摇晃着他，像是胸口被重击了，喃喃自语着。
看着他的生命日益憔悴，一日一日，看着他再也没有醒过来，她还是害怕了。
一阵寒风吹来，纱窗冽冽作响，伴着一阵碎裂声，碗掉落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你去休息吧……他没坏你先熬垮了身体。」看着床上人，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姬晚，门罗叹息了一声。
哪里都没有问题，这到底是何固疾，就连同身得过此病的姬晚姑娘也束手无策。
看着她这么慌张，他不由得也有一丝害怕。
「你撑着……我去去就回！」床上人没有回应，尚有一丝气息，他已神识不清，没有了意识。
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把药全部灌入他嘴里，护住他的心脉，让他多撑些时日。
寒风冽冽，刺骨凉风，袭遍全身。
她仿佛没有知觉般，行走在雪地上。
一定是哪里不对！
药方没有纰漏也没有任何问题。
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些药材，明明是她……
一定不只是昏疾那么简单。
停下脚步，她徜的睁大眼睛，身体一僵，难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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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
「你身体还没有大好，怎么不躺着了。」走至门口，看着程洺站在那里。
他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外出太久。
外一旧病复发……
「我已无大碍，想出来走走。」他唇角噙着一抹笑。
身体虽不如前，不过，他与她的关系，却有了一丝缓和。
她往前走着，低眸笑了笑。
回头之际，撞入一个深邃的眼眸。
两人相视一眼，无声笑了起来。
晚霞晕染在脸颊，笑容明媚，就像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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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太严重了，只怕……」他眉头微皱，眉宇间投下一片阴影。
「当时，我命悬九泉之时……」她看着他，眼神阴霾。
「你想说什么。」他走近她，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她的下巴。
「此事与你有关，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她抿着唇，沉默半晌，往后退了退，毫不掩饰眼中的冷意。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若毒入心脉，即使有解药……也发挥不了作用，」确实，他是知道。
也是他动的手脚。
不过那也是他应受的惩罚！
那小子一天不死，她就不会死心！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来……
——解决了这个麻烦！
「是你！——我真是看错你了！」冷静下来，「……那么，当年我也是……」冷冷看他一眼，怒道。
白光一闪，他腹部留下一刀，她匆匆离去。
「不过……」背后声音传来，她身子一顿，没有停下。
「还有一种办法，用你的血入药可以……」看着她的背影，他缓缓叹了口气。
她身体颤抖着，没有一丝迟疑地，离开这里。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对是错，他有想过要她死，却最终——
他后悔了，又拼命把她从黄泉门下拉了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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