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钥匙插进房门的锁孔里,门被打开。男人醉醺醺地进了客厅,倒在沙发上便睡。
宋知语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父亲一头栽在沙发里,她知道宋延又背着母亲出去买醉了。只默默看一眼,便退回房间。
约莫过了几分钟,门外便响起女人和男人的争吵声。
“你又去喝酒!每天不工作,只知道买醉,这辈子能干成一件事吗!"
“臭婊子.老子什么样要你管?”
“你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子。”
……
宋知语不知道这是父母第几次吵架。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吵架打起来的时候,她和妹妹躲在角落里,妹妹害怕,她就用手捂住妹妹的耳朵和眼睛。她也想不明白:明明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她自己在房里发呆,盯着作业不知道在想什么。门忽然被顾青枝打开,这位母亲显然是在气头上,见宋知语没有写作业,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又没在写作业,玩什么呢你……”
“有意思么!天天这样有意思吗?”
顾青枝一怔,她没想到女儿居然也不听她的话了:“你爸不听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啊?怎么和我说话的!”
“你除了关心成绩还关心什么?别跟我在这假惺惺!”
啪!”一巴掌打在宋知语那白皙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却硬没掉一滴眼泪。她知道自己碎了,而且碎的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彻底。
后半夜,宋知语躺在床上,窗外暴雨疯狂嘶吼,今天晚上似乎格外孤寂,黑漆漆的天空中阴云密布,看不见月光。她头昏欲裂,这是第几次了?如果我死了该多好。她经常这样想,抑郁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声不吭和自暴自弃。
次日清晨,宋知语艰难的睁开眼,她一晚上都没睡,自从得病以后,她就很难再睡着了。
洗漱完毕后,她慢悠悠的走下楼梯。却见宋礼月早就坐在餐桌前,边背单词边吃早饭。
小姑娘今天调休,而宋知语还要去上学。宋礼月大概是这个家里唯一能给宋知语带来温暖的人了,妹妹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比任何人都温柔体贴。
“姐,起这么早,哎?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不也一样?初三这么拼,以后肯定会考一个好高中吧。″宋知语眸中染上一层光彩,她可不想让妹妹担心自己。
“嘿嘿,我以后也要考茂华中学,跟你一个学校!”小姑娘幻想着自己的未来,笑的灿烂,而宋知语却与之相反。
“知道你努力了,我走了,在家认真写作业。"
“哎哟~知道了,你怎么像个老妈子,啰里吧嗦的。”宋礼月小声抱怨。
说着便将早餐递给宋知语:"今天下雨,记得带伞啊,不然感冒了我可不管你了。”
"我也不需要你管我。”接过早餐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吃的豆沙包,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感动。
"走啦,听话。”
“知道了!我能管住自己的。”
刚走出家门,天空就下起了雨,今年的夏天还真是潮湿啊,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大雨的影响,宋知语那烦闷的心情也被冲散了一点儿。
撑起伞走进雨中,却并没有向学校走,而是进了一家心理医院,在她的内心彻底的被压垮前,还想挣扎一下。
心理咨询(一)号室里,主治医生王乔正坐在位子上喝茶,她在等着一个人来。
不一会儿,宋知语就推门而入了。王乔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女人,气质端庄,似乎已然等了许久,却也并不生气。
“小姑娘,你来了,最近状况怎么样?”王乔关切的问。
宋知语从得病以后就一直在她这儿治疗,这姑娘她了解,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情况一开始并不乐观。好在治疗了几年,才稍稍有些好转了。
女孩犹豫了几秒,好半响才开口道:"嗯一一不太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么炸开。”宋知语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落寞。
“唉一一你先去做个心理检查吧。”王乔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好…"
约莫五六分钟过去了,宋知语拿着报告回到咨询室,王乔有些头疼了,因为检查报告上赫然写着:
宋知语,年龄17岁,有极高的几率由重度抑郁转为阳光抑郁,建议赶紧找医生进行治疗。
但女孩似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闷闷的低着头不说话。
“最近有出现头疼或心脏疼痛的现象吗?”
“嗯,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我给你开些缓解精神压力的药物,不过最近最好不要情绪过激了,好吗?”王乔语气温柔的问着。
"知道了,谢谢您。”
宋知语走出心理咨询室去拿药,而王乔看着女孩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唉,这孩子真可怜。
出了医院后,宋知语撑着伞向学校而去,大雨冲刷着世界,洗净心灵污点,对她却不起半点作用。她的人生正处于一个迷茫的阶断,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想成力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她在一条道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却还没有到终点;她的世界里只有黑色。
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看不到一丁点儿希望。
走着走着,进了一条巷子,雨点打在路面的俄卵石上,打在青色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响着。
突然,一股蛮力将宋知语撞倒在地,手中的伞飞了出去,书包也被雨水沾湿,狼狈至极。
当她茫然的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少年宽肩窄腰,看着温和,说出的话却刺的人骨头生疼:“喂,下回自己看着路,不然撞伤了我可不负责。”
少年说这句话时,太阳刚好拨开乌云散发出光亮,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从这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