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柔玉修剪花枝,大太监李诠领着内务府的太监又送了一批新鲜的芍药来。
皇帝气冲冲的进门,宫人们面面相觑,赶紧都退下。
柔玉蹙了蹙眉,眼神示意李玉,李玉闭着眼摇了摇头,便也退下。
进了内殿,发现皇帝站在屋内,无声叹息,看向窗外。
柔玉上前从身后抱住皇帝,并未多言,皇帝握着腰间的双手,过了片刻才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
柔玉闻言眼眶发红,“那....那钱氏如今葬在何处?这么多年,她怕是.....没事,没事,皇上如今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做额娘的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听着柔玉又是宽慰又是悲伤的话,皇帝心中越发悲痛,转身将人抱住,“朕甚至不敢去面对皇后,朕怕开口她会规劝朕,会要朕体谅太后,朕就知道只有你才想朕之所想。”
柔玉顿时又心疼又气愤,“养母有养育之恩,皇上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们为何瞒着皇上,皇帝生母便是早逝,追封成贵妃都是轻的,枉费皇上一直厚待那些太妃!”
说完又捂住嘴嘟囔道,“臣妾心直口快,皇上勿怪!”
皇帝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朕初知此事心烦意乱,恨都不知道该恨谁,对生母从未见过,也从不知晓她的存在,便是此刻朕都还不知道朕对她有没有爱。”
柔玉捧着皇帝的脸认真道,“若是旁人怕是已经崩溃痛哭,或是发泄愤怒,皇上要维持皇家颜面,满心苦楚只能压抑心中,臣妾也只能窥探一二。”
皇帝将头靠在柔玉肩头低语道,“你觉得朕该如何?”
柔玉抿了抿唇道,“既然是旧事,便寻旧人查,如今她是太后,众人畏惧,但皇上才是天下之主,谁都不能糊弄您!”
“若真是.....朕当如何与太后相处!”皇帝喃喃自语道。
柔玉坚定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伦真相如何,钱氏都该入皇陵进宗祠,受皇上的子嗣供奉,被人遗忘是第二次死亡,今日让皇上知道她的存在便是天意。”
皇帝喃喃道,“天意....天意....”
太后这次真的病了,郁结于心,缠绵病榻。
皇帝却坚持遍寻旧人,召见太妃和老嬷嬷,活着的人不多了,只是两天,皇帝便见完了所有人。
多数人茫然不知,半真半假,只有裕太妃支支吾吾,最后和郡王在皇帝面前一番情真意切劝诫自己额娘,裕太妃才交代了几句。
“本宫入府晚,也只见过一两次钱氏,只记得她生得貌美,因为出身不高只是侍妾,后来生了四阿哥便要升位份,后来不知怎么四阿哥给了侧福晋也就是太后养着,钱氏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皇帝见裕太妃眼神闪躲,明显心虚,她一向为太后马首是瞻,但此事还是弘昼无意发现的,一切都透着诡异离奇。
裕太妃找补道,“皇上自小被圣祖爷疼爱,太后当年失了公主便没有孩子,对皇上自然看重,视作亲子疼爱。”
皇帝盯着裕太妃道,“朕的生母葬在何处?为何不在妃陵!”
裕太妃摇摇头道,“我当年只是一个庶福晋,哪里知道这等密事!”
弘昼见自己额娘吓得不轻,赶紧挡住她说道,“皇兄,额娘一向胆子小,不敢掺和其他事,您不要逼她了!”
皇帝失望的让两人离去,柔玉走出内殿,眼神复杂的看向紧闭的大门。
“一帮废物,竟没有一人知道前因后果!”
柔玉宽慰道,“皇上,这些太妃原本位份就不高,没几个是当年王府里的,不如....对了,皇上,宗人府里多的是旧人,戴罪立功必然有人出来说明真相!”
皇帝闻言眼睛一亮,“玉儿越发聪慧!”
柔玉握着皇帝的手,言语心疼道,“是皇上当局者迷,不论真相如何,皇上做何决定,臣妾都支持皇上。”
皇帝将人抱住,大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