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空

张懿抱着那封信哭了，她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哭了，她只知道，她的诺诺没了，永远的离开她了。

　　程霁一直在找许琛，他找到了，可是许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的天之骄子，却窝在何诺除夕夜站的那路灯下。很狼狈，脸上的胡茬也不知有多少天没打理了，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看上去糟糕透了。许琛看见是程霁，沙哑着嗓音说道：“阿诺，最后走的时候，痛苦吗？”浓重的鼻音，让他的情绪有些不稳，他在病房门口呆了那么长时间，看着何诺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进去病房，只有最后离开的时候，他不敢看。程霁本来想狠狠揍他一顿的，可是他了解他，他只是垂了垂眸，坐在他旁边，说了一句：“她最痛苦的，应该是没有见到你吧，走的挺体面的。”听到这句话，许琛的心揪着疼。“既然你在医院，为什么不见她呢”程霁的声音也有些哑。许琛没有说话，手里一直拿着那个手工编织的草莓扣。可惜啊，她到死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这三年，他们虽然分手了，可只要是逢年过节，许琛都会给她准备礼物，这是承诺，也是习惯。她生病的事，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大概是去年秋天吧，他亲眼看见她咳出了血。他拉着她去过医院，她却说，这样就挺好的，他们已经分手了，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程霁看着许琛发红的眼尾，他昨晚肯定也很难受吧。“阿琛，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吧，明天就是小诺子的葬礼了，她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何诺走了，连带着许琛的心一起走了。许琛没有说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夜之间，他好像经历了这世间最痛苦的一生。程霁看着面前站都站不稳的人。想去伸手扶他，许琛却摇了摇手，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悲凉。

　　许琛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那个他和何诺曾经的家，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何诺。

　　“阿琛，你去哪了嘛，我好想你呀。”他伸手去抱她，却落空了，他瘫坐在地上，低头大哭了起来。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对不起，阿诺…”他有好多话想说，他还没给她求婚，他们还没有一起走进婚礼殿堂，他们…还有好多好多都没有完成…她却丢下他离开了。

　　阿诺，你为什么要丢下我，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他的阿诺不要他了。再也不回来了。他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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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懿抱着何诺的骨灰盒回到自己的家，从前觉得鬼魂可怕，可现在，她多么希望，真的有鬼。她抱着那个盒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何小诺阿，你可真狠，说走就走。你就舍得离开我啊。我要跟你绝交，你个忘恩负义的，也不知道那边冷不冷，你有没有穿暖和，吃没吃好。”张懿也不知道自己在给谁说话，她只知道，她没妹妹了。

　　“诺诺，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恨过许琛吧，我就知道。你个傻丫头，其实，许琛他也很爱你，你们俩都在为彼此付出，彼此守护，却都不想被彼此所察觉，真搞不懂为什么。你离开的那晚，许琛也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他，我看见了。从你进手术室到离开，他一直在。听到你离开，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呢。诺诺，你离开说的最后一句话中，叫了一声许琛，我听到了。我让程霁去找许琛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诺诺，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呢。”张懿已经没有眼泪了。这两天，她可能已经流光了所有的眼泪。张懿不明白，何诺和许琛从高中毕业就在一起了，他们俩初中就认识，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这么多年来，他们俩的感情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几乎就没吵过架。人人艳羡的模范情侣，如今却到了阴阳两隔的地步。

　　何诺说的是真的，她没有离开，她确实没有离开。她的灵魂就在那飘着，看着他们为她哭。为她难过，看着许琛哭的喘不过气。她想伸手去抱抱他们，可是都很失败。

　　何诺的灵魂在她去世的那一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还在人间。有人说她有人对她执念太深，她无法投胎。她知道是许琛…无论是分手前还是分手后，许琛对她真的做到了只增不减的爱…分手是她提的，难过，放不下的也是她。现在倒好，和自己爱的人阴阳两隔。何诺喜欢许琛，从十六岁就喜欢。许琛喜欢何诺，从何诺上初中那年开始，对她的爱只增不减。在何诺考试失利的时候，是他在身边鼓励，支持。何诺父母离开后，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安慰她，只知道他需要更加拼命地对这个姑娘好。

　　何诺提分手那天，许琛在外地出差。那天何诺发高烧，他不在她身边。因为工作原因，他有时候必须要去外地，不在她身边。何诺尽管理解他，可是那天，她发高烧晕了过去。还是邻居发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她被查出了癌症。也许她知道那样做对许琛很不公平，但她还是不希望他沉浸在悲痛中，提了分手。分手那天，她装的很平静，可惜，眼泪不允许她那么做，她哭着说了许多许多。许琛红着眼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