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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变成你的模样

慕婉琰

那是在江南的一个小村落里,那里气候四季湿热,蝉鸣会在盛夏中响起,池塘边也会传来阵阵呱鸣声,这里是水墨的江南,一山一水,碧水飘萍,这是晴岚一生想要追寻的江南水乡,是疏影最留恋的桥水人家。

“这位先生,给小朋友填上姓名吧”,一位护士将婴儿身份认证表递给正逗着小孩笑的男士,只见那位男士拿过表单,在姓名的那一栏写上“沈疏影”三个字,“夫人,以后啊,咱们的女儿就叫疏影啦”,沈夫人低语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疏影……是个好名字”。那是一年最炎热的月份,总是不见晴日的梅雨天气让人燥热不堪,同一天几乎是同一个时辰,北方城市的某个家庭也迎来了一个新的小生命,名为颜晴岚。雨珠调皮地跳在瓦砾上,树叶在微风中摇曳,两个女孩,一南一北本该没有交际,谁都不曾想到她们之后的人生竟会是如此的坎坷难行。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再试试吧,”沈疏影用力抓住医生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珍珠般的泪珠沿着眼角流下,“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位病人的病情已经……哎,你们还是把她带回家,再好好照顾她一段时间吧”,疏影死死抓住医生的衣袖就像抓住最后一丝生命稻草一般,沈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将医生的衣袖从疏影的手里掰出,“影影,你妈妈现在真的已经很痛苦了,你跟爸爸一起陪妈妈回老家好不好,别再让妈妈担忧了。”是的,在疏影高二的那一年,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病倒,这对于一向活泼开朗的疏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在医生的劝告和母亲的坚持下,疏影陪同父母回到了少时带过的古镇,那里有着翠如玛瑙的小溪,有用青砖搭起的小桥,桥下的老翁支起竹竿使小船缓慢前行。疏影为母亲盖好被子,捻好被角,就独自出了庭院,来到了小时候丢石头的小溪旁,她盯着那微微泛起涟漪的水塘深思,以前的她是多么爱笑啊,会跟着小伙伴挽起裤腿去采莲藕,去扑蝴蝶,可如今母亲病重,加之学业压力大,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开心过了。突然,一声嘀咚打破了疏影的思考,是一名叫做晴岚的女孩子发来的信息:小疏影,我到苏州啦,你在哪呢,我去找你。疏影挠了挠头,她差点就忘记跟她这个网友约好一起游玩的事了,这两天因为母亲的事情焦头烂额,本想推拖,可奈何是早已约定好是万万不能推脱的,“你今晚在苏州先住一晚,明天早上我来找你”,疏影发消息道。

第二天一大早,疏影跟父母道别后一人去了苏州赴晴岚的约定。两人约定处,晴岚喝了喝刚买好的奶茶,慵懒地坐在台阶旁等着疏影的到来,这两个小女孩自初中在网上认识后就相谈甚欢,会在网上聊聊最近发生的趣事,会互相激励彼此不断向前,疏影是年纪前几的优等生,晴岚只能处在中游水平,在疏影的引导下,晴岚一跃飞进年级前一百,这也就使得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便早早在高一暑假就约定好等到高二结束就见面,只是最近疏影回复消息的频率越来越慢,向来大大咧咧的晴岚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即使再逼问疏影也不与她说。身穿一身碎花裙,如瀑的长发置于肩前,疏影逆着光走来,轻声唤着晴岚的名字,“快让我看看,咋这么短时间,小疏影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没事的,只是最近没有睡好吧,你想吃什么呢,我带你去吃吧,”疏影隐晦地转移话题,“我不知道啊,你可是东道主唉,我正式聘用你为我的私人导游,我的行程就交给你了啊。”“行,我先带你去吃甜点吧,有一家新开的可好吃了,”说罢,疏影就带着晴岚去用了午餐。再接下来的几天,疏影带着晴岚去看了西湖美景,尝遍了苏州特色美食。傍晚,微风拂过运河边的杨柳,两人一起就在苏堤旁,晴岚察觉到疏影的不开心,就挑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到“小疏影,你以后想干什么职业啊?” “医生吧,我想学医,尽全力去帮助患者脱离病痛,你呢,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我想去学摄影,走遍全国各地,拍下最美的照片,毫无牵挂,了然一身,当然如果有你就更好啦,”“你呀,就这么喜欢追求自由……”正当两人相谈甚欢时,疏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的消息使两个小姑娘大惊失色,“影影,你快回来吧,你妈妈病情恶化……”疏影拿着手机呆愣在原地,晴岚听到消息后赶忙叫了车迅速赶到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晴岚紧紧抱住已经呆愣的疏影,安慰她道“没事的啊,小疏影,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啊,”晴岚感觉到手背上有液体滑下,她知道定是疏影哭了,两个小姑娘互偎着,就好像对方是彼此生命中最后的光。

晴岚陪着疏影将自己的母亲安葬后,准备返程,在返程前的一晚,她去同疏影辞别,“小疏影,你要振作起来,阿姨已经化作星星,在天空中看着你呢,而且你都说了啊,你以后是要当医生的,要加油啊,”“我知道的,晴岚,回去一切小心,”之后两人聊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返回西安的飞机回家了。随着两人步入高三,两人的学业压力越来越重,只能靠闲暇一点时间分享一下彼此的学习情况和生活细节,听疏影说,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因为公司外派去了国外,等到高考毕业之后,她也会跟着去国外生活,两人还是同往常一样,会为彼此加油打气,晴岚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疏影也从伤痛中走了出来,两人约定好一起去长白山,去漂流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天池,一起去追逐自己的梦想。高考结束后,在疏影的帮助下,晴岚对于自己的成绩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估分,令人惊喜的是靠晴岚的成绩,她定可以考上自己最心仪的大学去学摄影。在报高考志愿之前,两人一起完成了属于她们自己的毕业旅行,她们在长白山顶峰拍了合照。在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晴岚的成绩比预想的分更高,正当她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疏影的时候,网上传出一架飞机在起飞几小时之后空难的消息,而这架飞机正是疏影所在的那架,晴岚愣住了,她发疯似的想证明疏影不在发生空难的飞机上,可事与愿违,那个曾像光一样出现在晴岚生命中的女孩就在这一天永远地离开了她。

在高考志愿下来的时候,晴岚捧着疏影最爱的白玫瑰去墓园看了她,“小疏影,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见到阿姨了,代我向阿姨说声好啊,我的高考志愿下来了,你猜猜我报了什么专业啊,嘻嘻,我报了医学专业,你开心吗?” “小疏影,你以后想干什么职业啊?” “医生吧,我想学医,尽全力去帮助患者脱离病痛,你呢,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那年她们一起在西湖聊的话语犹在耳边,小疏影啊,你在那边要开开心心的啊,我在帮你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在疏影去世后的好多年,晴岚经常会去墓地陪她,也会帮着照顾疏影的父亲。现在的晴岚是全院最优秀的研究生,在她常年工作的办公桌上永远放着她和疏影在长白山上的合影,有一次开研讨会的时候,有一个同系的小师妹问晴岚“学姐,我听其他学长学姐说,你以前是想学摄影的啊,为什么最后报志愿的时候报医学呢?”晴岚转了转手中的笔,目光转向窗外,此时的天空闪烁着很多的星星,在学妹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晴岚低喃道“其实你们应该有一个更优秀的学姐,我只是再过她想过的生活罢了……”

开完研讨会后,晴岚一人上了天台,看着那最亮的星星道,疏影,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教会了我成长,现在的我啊过的并不快乐,因为再也没有一个人陪我去长白山了,也没有人关心我的学业了,我想变成你的模样,代你去过理想的生活,疏影,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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