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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鸡蛋面

那份答案

(本章节,以禾西抒写为主)

苏澄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打开了ID竹七所有的帖子, 找到了一篇长文,《番茄鸡蛋面》。

苏澄起身,给自己倒杯水, 酒店提供的有红茶包, 苏澄用了一个, 开水倒入玻璃杯中,浇灌着茶包, 茶包在水里浮浮沉沉。

让人沉思。

苏澄看了禾西一眼, 那孩子不知何时在翻阅着自己拿来的书, 眉毛微微平锁, 外面依旧能听到点淅沥沥小雨声, 阴沉的天衬着禾西的脸有点苍白, 紧紧抿着嘴巴,看的认真。

苏澄的茶包开始向外蔓延茶色, 放在床头,冒着丝丝白气。

继续坐回床上翻阅着那篇文。

“ 我的幸福,大概就是碗番茄鸡蛋面吧。 在那栋楼还没被推倒之前,装着我满满的快乐。

阿麽每天早晨天没亮便去菜市场买菜, 中午午睡前总会看着我,欢乐得唱着一首一首的圣经歌曲,嗓音沙哑深沉,可是我喜欢听。

每周日阿麽会去教堂,阿麽有个厚厚的小牛皮本本和一本厚厚的圣经,和一副好旧的老花镜, 每次去都认认真真得装进她的小羊皮包包里,

阿麽缠着让我陪她去过两次, 后来我再也不去了。

我不喜欢吃面条,却吃阿麽的番茄鸡蛋面,阿麽每次做饭我总是在旁边站着看, 阿麽会用四五颗番茄在锅里爆炒出番茄汁, 再打两颗半凝固的糖心蛋,

我喜欢吃这样酸酸的番茄鸡蛋面, 溏心蛋也是刚刚好的,不会溢出,半凝固的状态,放入嘴巴里是那种软糯甜香爆口的感觉。

小学六一儿童节,阿麽做了番茄鸡蛋面,酸辣土豆丝,红烧肉,让我带给小朋友。

我还记得那个下午我用塑料袋兜着三张光光的盘子给阿麽看,满脸自豪。 ”

“苏澄, 我饿了~~”

禾西的声音把苏澄的思绪从手机里拉了出来,

“你想吃什么就点, 我都可以。 ”

“哦………” 禾西苦巴巴着脸开始低头打开手机翻美团, 她想吃的有很多。

苏澄喝了口温下去的红茶, 继续翻阅着文章。

“我好皮,过年把鞭炮炸的邻居家的鸡乱窜,流了一地血。 阿麽拿着扫把追了我整条小胡同,气喘吁吁,最终没有打在我身上。

阿麽说,小孩子,学习可以不好,但是一顿三餐不能少,

一次参加手工比赛, 我拿着阿麽给我做的双面金鱼玩偶, 得了第一, 也知晓了,原来,缝制玩偶时是要反过来缝制,留个小口子, 再反回来塞棉花, 这样便遮住了针脚的痕迹。

后来阿麽身体不好了, 做了几次手术,我很少见她了。 后来,陪她去复查, 在候诊厅,我把耳机塞进了阿麽的耳朵, 和她分享我喜欢的歌。 阿麽说, 她很喜欢。

我大学毕业在外实习, 只有阿麽一遍一遍打来电话,

乖,累了就回来哈,阿麽给你做好吃的。

乖,回来吧。

我回去了,

我回去时,阿麽已经病危躺在病房。 阿麽说, 若我能撑下来,是你的福气, 撑不下来,也没事,你那么懂事,

没事哈,你乖。

我守了阿麽两夜, 阿麽病痛,昼夜碾转,轻哼不停, 我画了耶稣, 贴在了阿麽病床的床头, 阿麽即使病痛,每晚仍在床头祷告。

阿麽是在我白天补觉时走的, 电话打过来时, 我裤子都没换, 一口气奔跑到医院,

我看到一个中年40的医生骑在阿麽赤裸的身上使劲按压心脏部位, 那一刻, 我的幸福崩塌了。

我听到有人说,医生,别按了,胸骨要碎了。

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挡到, 怎么抹都抹不完。

我连病房的门,都不敢踏进。

阿麽后来被套上了寿衣,包裹在黄色裹尸袋里, 运走。

阿麽,是养大我的奶奶。

我的那碗番茄鸡蛋面,再也不会出现。

我学会了做阿麽的番茄鸡蛋面,

可我不会做幸福。”

“苏澄,你吃酸辣粉吗?”

禾西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啪嗒跑过去重新烧了壶热水,

“好啊, ” 苏澄低着头继续翻着帖子。

“因为缺点太多不够努力不够优秀,

所以才会被放弃不被选择。

因为太过收敛而不表达,

所以被认为是无所谓。”

这也是近期的帖子。

苏澄揉了揉太阳穴, “禾西, 晚上去洪崖洞吧。”

“好啊, 我想看江。”

“出去时,穿厚点,雨还没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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