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爹!娘!不要!不要……”雕花木床上的少女大汗淋漓,口中不断的呼喊着爹……娘……不要的字眼,半梦半醒间,突然恐惧蔓延,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染血的脸,少女失声尖叫,凄厉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少女惊醒过来,四周弥漫着一片漆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少女大口喘着气,瞳孔紧缩,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那是令她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情景,爹娘和兄弟姐妹们染血的脸,嘈杂的人声,看热闹的人群……少女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眸中神伤,再无睡意。
夜色在悄然间褪去,霞光扫过黯淡的天际,将黑夜中的星辰推向边缘,新的一天愈发清晰。少女抚了抚滚烫的心口,揉搓了因一夜未睡而乌青的眼眶,推开门走了出去。
夕雪斋内白梅玉竹错落有致,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簌簌银雪被风吹落在地,格外美不胜收。少女踏进院落内,便见一男子歪倒在走廊上,日光透过窗前的薄纱映在觉予面前,衬得他神清骨秀。少女皱了皱秀眉,微微俯下身子伸手去扶那男子。他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醉眸微醺,眼尾都染了分外糜烂绚丽的红。
少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扶起他进了屋内。
男子冷白如玉的脸上泛着酡红,被酒意浸染的眼眸尽是迷蒙,有些无言的坐在榻上,等待着少女的开口。
“觉予,五年之期已到,你答应过我,该履行承诺了。”少女自顾自持起茶壶,缓缓注入滚水,也不忘将热茶推向他,少女微凉的指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平静地注视着面前觉予的瞳孔。
觉予手持茶杯的动作微顿,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内心的失落和愤懑。少女没等到觉予的回应,目光牢牢锁在了他的脸上,有些许无奈和失望。
可能是一大早被打扰了饮酒的雅兴,觉予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开口:“新帝登基,时局不稳,你要从何查起?而且,你要以什么身份查起?宁宁,我不是要诓骗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觉予微微垂着头,失落的情绪隐藏在低垂的眼眸中,叫人难以窥见。“五年,原来这般快吗?”
少女还没有少女还没有开口,晶莹的眼眸就已经含上怒气,“齐觉予!你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我不想在等下去了,五年前姑姑的含冤离世和家门覆灭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心里重现,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我必须要离开千机门!真的不想再隐忍下去了……”。少女悲愤交加的情绪毫不掩饰地表现在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上,生动得紧,那双平时清冷到骇人的眸子也染上了一丝愠色。
觉予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半晌,男子终于开口:“宁宁,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无法挽留,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前路艰险,一定要护好自己……”。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少女站起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蓦地,身后被一片温暖所覆盖,少女的脊背撞到觉予的胸膛,全身僵住,她的心跳如擂鼓,飞快地跳动起来。所有的感官只被身后的男子侵占,带着极为浓烈的存在感。
觉予的半张脸还埋在她的发丝里,感受着怀里少女的僵硬,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搁在身前,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视若珍宝。“宁宁,五年前我把你带回来,你还那样小,后来我不顾其他门派弟子的质疑声收你为弟子,不要你叫我师父……你当真不知是何意吗?”少女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头脑似乎空了一片。“许大人救过我的命,对他的女儿我本该知礼懂进退,可这五年的相处,我对你从一开始的怜惜到现在的地步,你能明白吗?”
少女身子颤抖地慢慢离开觉予的怀抱,觉予感受着身前的冰冷,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看着他眼神中浓重的忧郁,清冷的眼眸中全是失落,往日冷峻孤傲的神情皆化作了落寞,少女终是不忍,“觉予,你待我这般好,可我身负家仇,无法回应你,待我报仇之后,我也许……能正视我自己的内心。”
觉予深褐色的眼瞳目光清澈,倒映出的全是她的娇媚面容,“好,我不再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里有一支鸣镝,若是遇上危险,便射出去,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来助你一臂之力。”带着浅笑,送她踏上前路。
少女接过他的真心,推开门,明媚的暖阳映射在她的脸上如同那一日的火光一样耀眼,回头望去,觉予清冷俊逸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