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
他微微偏头,眯着双眼侧目而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让人莫名感到不寒而栗……
逸厢很清楚,自己一定跑不掉的,说不定没跑几步就被降灾一剑穿心了!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着……
薛洋把降灾扛着肩上邪魅地笑着向她走近,“你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啊,临死之前都不求饶的吗?
说不定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只挖掉你的舌头呢。”
逸厢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竟脱口而出一句:
“薛洋···我仰慕你很久了。”
薛洋听得一愣,随后笑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哈哈哈,有点意思啊。”
逸厢壮了壮胆子,禀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硬着头皮讲起一段模糊的记忆。
“在我九岁那年,我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我看见你在糖铺门前徘徊了一会儿,然后趁着店主不注意抓了两把糖塞到了衣服里。
那个店主发现之后就拿马鞭追着你抽,你一边跑,衣服里的糖一边掉.....”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洋收起了那幅吊儿郎当的流氓表情,他的眼中充满了仇恨,整个人都充斥着戾气。
他把降灾怒插在地上,一只大手掐住了少女纤细的脖子,他但凡再加重一点力道,逸厢的脖子就会被立马拧断·····
逸厢的脸憋得通红,她把手覆在薛洋的手上做着无谓的挣扎。
薛洋却在她快要断气的前一秒松了手,她面色发紫,捂着被掐得紫红的脖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已然虚脱了。
薛洋见她这样,作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抬起了逸厢的下巴,质问道:“当日在场的商贩都被我挖了舌头,你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你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呀~”
逸厢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取下腰间的一个样式别致的荷包,
“这个样式,你有没有印象?”
薛洋想起来了!
(十年前)
他一边跑,怀里的糖一边掉,店主拿鞭子抽得他后背血凛凛的,可他就是执意要跑。
他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跟在他们后面捡了一路掉落的糖果。
后来身后的女孩儿大喊一声:“哥哥,接着!”薛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身后女孩用力掷来的荷包。
小薛洋一直不敢停歇地狂奔,再后来,女孩为了引开男人,于是对拿着鞭子的男人大喊了一声:“嘿!你的糖被偷光了,还不回去看看!”
店主果然放过了薛洋,掉头看铺子去了。
这段经历是薛洋毕生以来唯一温馨的回忆,他把那个荷包视若珍宝,十年以来都藏在袖子里,装满沾上鲜血的糖果·····
而他眼前少女手中的样式,俨然和自己那个是一对!
逸厢眼尾泛红,泪光点点地看着眼前这张邪气凛然的帅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茫然与不知所措。
他拔出地上的降灾收回剑鞘。
这是他的降灾剑第一次没有尝到血的滋味就收入鞘中。
薛洋起身,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扬长而去了。
他走前还把自己视若珍宝的,随身携带了十年的荷包随意撇到了地上,对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破东西我帮你保管了十年,喏~现在物归原主了。趁我没改变主意,我劝你赶紧跑。”
逸厢起身去捡,那枚荷包已经很旧了,看样子便知道他经常用也经常洗,不过再怎么洗也掩盖不住日积月累的血腥味。
其实她一直期待和薛洋见面的,可她不曾想如今的薛洋变得如此极端……想着,她心头一酸。
逸厢回到小木屋给自己的脖子敷上了厚厚的一层自制草药,她心中暗骂这薛洋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话说阿婆的反常行为并非因为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提醒她小心薛洋,可阿婆的住宅附近怨灵多确实不假。
所以逸厢第二天起个大早远赴栎阳城郊的清羽观替阿婆求一张符驱除邪崇·····
逸厢走在半路,忽然听到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她偷偷躲在树后观察着,那是一群衣着不凡的男人,其中几个穿一袭素白,头戴姑苏兰氏的抹额;
一个一身紫衣眼神凌厉;一个一身金色衣衫眉间点了抹兰陵金氏的朱砂。
那群人身后还有两个男人,一黑一白,容貌气度简直惊为天人。
“我说蓝湛,咱们初来乍到,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人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黑衣男人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