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秘密应该被记起,有的秘密应永久埋葬,而傀儡师的秘密,则为他人保留;”
“朝瑶仙子,你确定要取出傀儡师寄存在仙境银行浮云楼里的秘密吗?”
“……我确定。”
傀儡之书缓缓的打开,又缓缓的合上,我的心像是坠落到了海平面之下,沉重,无法言喻的窒息,甚至是恍惚。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抬手将它放回书架。
我没有猜错。童儡此时已加入了幕天阁,成为了二阶的替补。
傀儡之心此时正悬浮在我的掌心中,一如它被尘封之时,散发着神秘而幽暗的紫色光芒。
这颗心没有温度。不热,也不凉。
恍惚间,我想起了高适。
他此时在做什么呢——是在梨园的后院中迎着海棠花雨舞枪?还是在桌前凝神看书?还是……我想起了他在宣纸上书写诗句时的认真,和那晚他陪我在屋顶吹凉风时,唇角微勾的侧颜。虽然含着些许刚毅,但轮廓并不是那样的棱角分明,而是有几分温润,和诗人特有的书卷气。
他是傀儡啊,他会有这样一颗心吗?
“傀儡悬在空中,千丝缠绕;无心的灵魂,不被世事搅扰;晚安,快睡觉”
傀儡之书里这一句歌谣般的话语,真像是一根根连接神经与关节的丝线,束缚得我喘不过气来。
牵丝刻木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
须臾弄罢寂无声,还似人生一梦中。
这时,掌心中的傀儡之心居然是抖了几抖,紫色的光芒更深了,隐隐透露出些许危机感,气息也越来越冰冷,像是一块真正的寒冰。没时间东想西想了。我把它收了起来,离开了浮云楼。
我借傀儡之心用了引息术,没费什么周折,便来到了禁忌之地。
童傀和童儡都在。一个站立在高高的第二级阶梯上,一人之下八人之上;一个瘫坐在十阶之下,脸色惨白,喘息不稳,身子在明显的颤抖着,一看就是刚刚受了伤。
紧接着,一个十阶上的黑袍人高高跃起,硕大的拳头带着凛冽的劲风,向着童傀直接砸了下去;我没时间思考什么,只觉得突然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身体中流动,随后大喝一声住手,同时召出邀月扇“唰啦”一展,冲着那人甩了过去。
邀月扇打着旋,宛如盛放的白莲花,在半空中与那人的拳头相撞,散出的风刃将那人从进攻途中击退。仙力与仙力在碰撞的一瞬间扩散出了极强悍的冲击波,将我们双方都震得都向后移了一小段。黑袍人跳回到阶梯之上,那级阶梯在他落地的瞬间,竟然裂开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缝隙。我挡在童傀身前,伸手接住了飞旋而来的邀月扇。
“瑶瑶,你……”
童傀在我身后刚想说什么,十阶之上的一人开口了:
“朝瑶仙子,世王当时请你来你却不来,怎么今天傀儡师一到,你就来了?”
此话一出,我明显的感觉到,童傀和童儡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不一样了。
“薇夫人,听你这话的态度,是嫉妒小仙想来就来咯?”
“你……牙尖嘴利!”被我冷笑着冲了一句,薇楚箬语塞,卡了半天,憋出这么个四字词语。
“呵呵呵——”三阶上的黑袍人轻飘飘的笑了几声,语气漫不经心: “八阶,急什么?别忘了,死人可是不会牙尖嘴利的。”
薇楚箬“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说: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一直挡在童傀的身前,暗暗的紧攥着邀月扇,防着有心怀鬼胎的宵小之辈来偷袭。我本就不是圣级仙子,古诗词的生命力也已不及往昔;而且此时此刻,刚才那股奇异的力量又在我的身体里流淌起来,双腿有点不受控制的发软。我不敢弯下身去扶童傀——因为一旦弯身,我可能就站不住了。就算我今天走不了,也得想办法把童傀送出禁忌之地。
气氛剑拔弩张。童儡高高在上,面容竟然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