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外面,冷空气呼入肺腑时祁纪才觉得心脏一阵阵的难受,她靠着围栏,趴在围栏上看着方方正正的教学楼建筑圈起来的天空。
她特别特别不懂自己,为什么心思也会变得那么复杂。
明明一直都想见他,一直想他回来,但他现在回来了,祁纪反而很不开心,很难过。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是对等关系,为什么她永远无法靠近左奇函,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左奇函“祁纪。”
他追出来,就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手搭在教学楼走廊的围栏之外,风吹动她的头发,发梢掀起波澜。
只要站在那里,她就足够漂亮。但左奇函现在顾不得她漂亮不漂亮,下意识皱眉,抓起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拉。
祁纪“你干嘛?”
她下意识拍开他的手,左奇函顾不得她力气用得大,拍在自己胳膊上落下的红印子,皱着眉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左奇函“别靠在边上。”
左奇函“危险。”
他现在又好心了,早干什么去了?
祁纪冷哼一声。
祁纪“不用你管。”
她甩开左奇函的手,后者也不恼,只是微微退后一步。
她不愿意接近,那他不想逼她。只是站在一米之外,抬眸注视着祁纪,真挚而温和。
左奇函“怎样才能原谅我?”
他轻轻问她。
只要她开出条件,只要他能做到,他怎样都愿意。
只要祁纪别不理他,怎样都好。
祁纪看他一眼,淡淡道。
祁纪“哦,那你跪下吧。”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顺嘴想埋汰他。
谁不知道左奇函是傲气十足的小少爷,在这所学校里就没人敢惹他。眼下是课间,走廊也有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些在远处站着看热闹。
他要是真跪了,那才搞笑。
左奇函看着她,她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像全然不在乎他一样。
她当然不是认真的。
但他是认真的。
左奇函垂眸,长睫微微颤动,一双横压冷刃的眉第一次有了松动的趋势。他顺从地点头,舌尖抵着下牙,声音极浅极轻。
左奇函“好。”
然后,就要跪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条腿已经弯下去,膝盖抵着冰冷的地面,另一条腿马上就要跟上。
祁纪“神经病啊你还真跪啊?”
她没想让他跪。
她怎么舍得?
祁纪扶着他肩膀,跑到面前组织了他下跪的动作,皱着眉把他拽起来。抬眸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说。
祁纪“让你跪你就跪?你脑子长哪里去了?”
祁纪“男儿膝下有黄金没听过啊你?”
她到底……还是在乎他的。
左奇函弯唇。他不介意一切,他所求不过一个祁纪。
左奇函“黄金没你重要。”
他还是那样。用含着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好像用情至深,好像非她不可。
祁纪“……你那破嘴还是那个死样子。”
祁纪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扶住肩膀。下意识抬眸,就对上他的眼睛。
左奇函“我这破嘴,以后对你……”
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吐出四个让她毕生难忘的字。
左奇函“字字真心。”
字字真心。
他交出的,是一个浪子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