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祁纪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家人抛弃的,只是她从有记忆起,就待在福利院了。
她天生不是什么讨喜的小孩,从小就挨别人欺负,比她强的孩子会抢她的饭,抢她的糖果,会拿饭碗敲她的头,会伸脚把她绊倒。
她也向来不是什么唯唯诺诺的主。
睚眦必报,有来有往。她偷偷把他们放在床头最喜欢的小熊娃娃剪碎,往他们的鞋子里放石头和沙子,在他们开心的时候狠狠地踩他们的脚。
这些报复自然也要付出些代价。
她尚且还没这么能打的时候,就尝到过被人揍得眼冒金星的滋味。
但无所谓。她报复别人的时候从来不想自己会被他们怎么找事,反正她能活得很,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能撑到下一次去报复的机会。
向死而生,有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从来都没有绝望过。
她来天台,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的。
杨博文“祁纪,没了左奇函的庇佑,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算。”
杨博文“你会和方鲸一个下场,那会很精彩。”
她讨厌杨博文这些话。
她长这么大,能活到现在,谁的庇佑也不靠。
没了谁的庇佑,她都能生存。所以她推开了天台的门。
眼下,她垂眸,目光淡淡落在陈浚铭身上。
少年也相当狼狈,完全没想到她近乎不顾自己身体也要给他这么一击,哪怕两败俱伤,也要报复他。
他目光注视着祁纪,黑白色的视野里没有多余的光彩。
狼狈中他勾唇。
陈浚铭“你好像很有意思。”
祁纪“这个评价我听了不止一次了。”
陈浚铭“但很不幸地告诉你,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
少年恢复些气力,撑着地缓缓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让陈浚铭纵然有些筋疲力尽,却还保持着清醒,漠然看她时与天台上那个似乎明媚天真的少年判若两人。
陈浚铭“你在这里教育我,显得你极其可笑。”
这里的鱼是个疯子养的,那个疯子相当喜欢这里的食人鱼,每天下午都会提着新鲜的猪肉来喂养它们。
远处脚步声愈来愈近,那个疯子大概快来了。
陈浚铭“这么空旷的地方,你猜一会儿他进来,发现他的宝贝食人鱼都死了大半。”
陈浚铭“他会怎么做呢?”
意有所指。
眼下他们两个人都算身负重伤,筋疲力竭,恐怕想要弄死他们比踩死两只蚂蚁都简单。
陈浚铭很淡定,他很想看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人有什么反应,惊慌失措?还是自暴自弃?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祁纪有些苦恼的捶了捶脑袋,白了他一眼。
祁纪“……你怎么不早说。”
祁纪“害得我想个谎话栽赃嫁祸你都来不及了。”
陈浚铭“……”
不是。刚才这女的对自己好一番教育啊,他还以为她是多高尚的人呢。
陈浚铭“你不会单纯只是为了报复我才和我鱼死网破的吧。”
祁纪“那难道我还想让你改邪归正么?”
祁纪显得格外坦然,说得也相当理所当然。
祁纪“拜托,我又不是你妈。”
一时间让人哽住,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