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我这人很烂的,你别真爱上了。”
他说这话时,祁纪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看见他眼里的笑意一分一分浅淡至消散,他薄唇将那句话吐露得格外清晰。
这还是早晨,太阳不算太热烈,走廊的光线也没有那么刺眼。偏偏左奇函所站之处没有一点光线,而他眼底那深深浅浅的斑驳情绪,祁纪看不真切。
他的嗓音分明慵懒而低沉,可他的神情却有那么几分反常的认真。
等她发话回应的片刻里,左奇函沉默着,有过低头,有过心虚。
但祁纪盯了他几秒,随后也只是笑着看他。
祁纪“我谁也不爱。”
谁爱她,她就爱谁。没人爱她,那她也谁也不爱。
她是不会为谁而停留的追逐落日的疯子。
可能相处中她也确实对左奇函萌生过好感,但现在那份感情慢慢从她身上无声抽离剥落。
她一直是一个做事很决绝的人。
气氛因她一句话有些缓和,左奇函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左奇函“绝情啊,你要当杀手?”
祁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朝他眨眨眼睛。
祁纪“先杀你哦。”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与当初左奇函刚认识的那个有些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小冰山有了天差地别。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多鲜活明媚。左奇函看着她轻轻笑着回应。
左奇函“没事儿,死在你刀下,我心甘情愿呢。”
又是那副样子。
把喜欢的话挂在嘴边,又说不要轻易爱上他。和他相处就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掉进那份甜蜜的冰窟。
但祁纪是块儿裹着火的坚冰,轻易化不掉的。
或许左奇函畏惧引火烧身,那祁纪就做百年不化的冰山。
她清楚左奇函的风格,如今左奇函把“不要爱上我”这种话放在明面儿了,她也不会再多想一分一毫。
但她愿意和左奇函一块儿玩。
他身上完完全全不属于港城书院的自由,散漫,无视规则的野性,和自己如出一辙。
身为半个同类,总会不自觉地靠近。
祁纪“嗯嗯嗯,最会耍嘴皮子了。”
左奇函“没办法。”
左奇函把话说得井井有条,跟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伸了两根手指头。
左奇函“男人最有魅力的两点,一个是嘴甜,一个是有钱。”
两个手指头比出了个“耶”在祁纪面前欠嗖嗖地晃了晃。
左奇函“恰好我都占了。”
左奇函“也勉勉强强算半个绝世好男人吧。”
这副嘚瑟样儿吧。
祁纪“……你这男人的魅力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吧。”
左奇函“我说的不对么?”
他扬了扬下吧,冲着外面温暖的阳光。
左奇函“哥哥带你去探索新世界。”
无比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腕。
有的喜欢是不得不欲盖弥彰的。
可能祁纪暂时不会知道,左奇函畏惧的不是祁纪,不是引火烧身。
他怕自己不是火炬,没办法承载一份爱意太久。
也深知自己恶劣又玩世不恭,对谁都不算良配。
怕贪心,怕不知足,怕占有欲无穷无尽,与她野性的灵魂无法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