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老赵开车经过墓地的时候,总觉得有奇怪的笑声跟着他。
他曾在部队当过几年兵,胆子向来很大,但这一段路特别邪门,每当太阳即将完全下山,经过那片密密麻麻的墓地时,总会有小孩嘻嘻哈哈的尖笑声,还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影子,时隐时现。
老赵见过那些小孩,都是一些穿着旧衣服、年纪小小、面黄肌瘦的孩子,有时他会摇下车窗,大喊一声“喂”,那些小孩似乎没听见似的,继续他们的大笑和游戏。
老赵心想,这些小孩大概是在附近哪个废墟或隐蔽的地方玩吧,被爷爷、奶奶打骂之后,逃至此地,便玩得不亦乐乎。
他猜想得没错,这些小孩的确是附近孤儿院的,因为一次大水灾,孤儿院被淹没,所有的孩子都死了。不过他并不清楚这些小孩为何常在此地嬉戏。
有一天黄昏,老赵心血来潮,停下车,走到那些小孩中间,问:“喂!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玩?”
小孩们一下子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慢慢地消失。一个胆大一点的小孩说:“我们在等公交车回家。”老赵一愣:“那你们的家在哪里?”小孩指了指前方:“就在这儿啊!前面是我们的新家!”
老赵心想这小孩大概在说胡话吧。这时天已经慢慢暗下来,老赵觉得这个地方有种不寻常的气氛,便决定离开。
第二天黄昏,老赵又经过墓地,那些小孩又在玩耍。老赵心想:这些小孩真的很寂寞啊!于是便决定每天这个时候来看他们。他买了一些糖果和玩具,分给那些小孩。小孩们非常高兴,开始接纳这个大人。老赵也觉得很开心。
然而有一天黄昏,老赵又来到墓地的时候,发现小孩们都不见了。他等了许久,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还是没有出现。老赵心中感到不安。他四处寻找他们,走得累了、倦了、饿了、天也黑了。
这时从远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嬉笑声。他跟随声音走过去,来到一个墓碑前面。墓碑上刻着几个字:我们的小孩之家。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地方。墓碑下出现许多小小的影子,那些影子开始慢慢变大、变清晰。他们就是那些小孩!他们围着老赵,把手伸向他。老赵突然觉得一阵晕眩,便昏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睡在车里。他赶紧看了看四周,还好,仍在路上。太阳已升得很高。老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驶离了此地。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经过那片墓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