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课题的日期将近,流浪者偶尔听女孩提起过要换课题,却没见她有什么动静。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女孩期期艾艾凑到他跟前时,他就大概猜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了。
“那个,下周我要去一趟稻妻。”
不出所料的话,下一句就是“我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阿帽同学,等回来请你喝咖啡。”
女孩叹气:“申请经费不够,我这次只能一个人去了。能和你换一下值日轮班吗?”
在海上颠簸数日,我踏上码头时腿都是软的。
在离岛停留休整了半日,结果想要到达目的地——还得坐船。
“又是从须弥来的吧,最近多了好多你们这种来做研究的。”船夫口音浓郁,“去稻妻城?”
我用不太熟练的稻妻话回应:“神无冢,踏鞴砂您能载我去吗?”
“踏鞴砂?去那种荒废的地方做什么?”船夫嘟囔着,侧身让我上船。
我忍着翻江倒海的胃部,勉强笑笑:“赴约。”
这回是真的看到船就恶心了,我付完摩拉,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素浪金沙,这就是阿帽同学曾生活过的地方吗?
缓过一口气后,我展开向船夫讨来的手绘地图,孤身前往借景之馆。
相当有年头的建筑了,似乎是古时武人避世修行的府邸。四处是灰尘与蛛网,木地板腐烂得不成样。
我抚过窗棂上还未完全消磨的雕花,庭院中央一棵火红枫树,亭亭如盖。
绽于腐朽废墟中的鲜活生机。
我走过这里,走过他困囿于此的经年。
我凭着记忆踏进其中一间房间,在这里我曾和少年相对而坐。
“很久”是多少年呢?
一个人待在这里,甚至连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都没有,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清晰无比。
还真是辛苦你了。我低声嘀咕。
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机关,不知触碰到了什么,一群流浪武士的幻影乍现。棘手的是他们并没有神志,无法进行交流,只会攻击附近的活物。
我刚往后退了几步,不堪重负的地板轰然塌裂,我坠至一楼。
好消息是正好借此躲开幻影的攻击,坏消息是左腿传来灭顶的剧痛,大概率骨折了。
我丝毫不敢动弹,眼睛一阵黑一阵白,在被困死之前我可能会先被痛死。谢天谢地这踏鞴砂还有几个居住于此的人,疼到模糊的视线中两个手持武器的居民走来,看见趴在地上的我,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叫声这么惨烈,还以为是什么恶鬼作祟。”
“又是个嫌命长的须弥学者,这月都第几个了……”
对话声逐渐离我远去,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知道我是晕了过去。
返程时还是那个船夫,目光同情中带着幸灾乐祸:“你们须弥人还真是喜欢给自己短暂的生命找捷径。”
我拄着拐杖:“……去稻妻城,谢谢。”
回须弥的船启程没多久,甲板上一个学者忽然嚎啕大哭,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我当时就在他身旁,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并不回答,喃喃着要回去,甚至还要跳海,我与其他乘客都吃了一惊,齐力把他拦下来带到船舱里。
待他稍微平复之心情后,我又一次问起他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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