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死者叫孟翠，是赵班主收养的徒弟。凶器就丢在旮旯里。”裴旭走到卫屿旁边汇报道。
卫屿掀开尸布看了眼尸体。
凶手捅了受害者一刀之后，显然不解恨。
死者身上有四个刀口，血仅仅只是渗透了衣物。
不过红色的衣服，确实不大看的出血迹。
谁会对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仇恨。
钱浅看见茶楼围满人，到摊边卖果子的阿婆那挑几个梨子，打听道，“阿婆，这是出什么事了？围这么多人。”
“把尸体送进巡捕房。”卫屿下令道。
卫屿刚走出茶楼，就与钱浅的视线撞个正着。
钱浅一愣，回了个浅笑。
租界巡捕房法医室，男人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对走进来的卫屿说道，“四个刀口是由同一把刀造成的，但没一个是致命伤。死亡原因是中毒。”
“还有别的吗？”卫屿看着眼前清隽儒雅的莫惊，拿起检测报告看了一下，“阿司匹林，这又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玩意，死者这几年在戏班子并不出众，哪来钱买这玩意？”
“这是你的工作，卫探长。”莫惊把检测报告塞他怀里，指了指门，“你可以出去了。”
“真是不可爱。”卫屿吐槽道。
莫惊笑笑不说话，直接推着他往门口走。“没事别来法医室打搅我。”
裴旭把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卫屿，“据戏班子的人说，孟翠这姑娘有点恃才傲物。天赋不错，本事不好好练，天天想着嫁个有钱老爷，这倒也没什么。她长的秀丽，看上她的男人不少，可她一愣是一个也没看上。”
裴旭继续补充道，“近日与受害者有冲突的三位。一个是茶楼老板的儿子杨平，据说他偷看孟翠洗澡。一个是戏班的台柱子苗昔，他与孟翠那叫个水火不容，听闻孟翠私底下叫他男倌。一个是茶楼的常客，长的那叫一个娇媚水灵，眼含春波，听说孟翠觉得那姑娘抢了她的风头，挡着那姑娘的路不让她走，还叫人家狐媚子。”
“这么说，受害者性格泼辣，得罪的人不少。”
“好好一姑娘，长了张嘴。认识她的人都得绕着她走，生怕被她咬一口。”
“我们去见见这三位。”卫屿拿上放在桌上的车钥匙丢进裴旭的怀里。
“我真让我开呀？”裴旭咧嘴笑。
卫屿反问，“本少爷像给人开车的主吗？”
裴旭摇头，“不像！”
“那不就结了，去后院开车到巡捕房门口，我在那等你。”
“好嘞！哥。”裴旭狗腿道。
他想摸那辆雪佛兰很久了，但一直没机会。
卫哥给了机会，必须把握住。
“卫哥，你说局长为什么要我们处理这个案件呢？”裴旭不解。
这起案件发生在租界外，按洋人的个性，没理由会管发生在租界外的案件。
“你闻闻受害者衣服上的味道就知道了。”
那味道他刚刚才记起来，那是那位盛气凌人的洋人局长的香水味。
太浓了，他记不住都不行。
“会不会有点变态了？”裴旭毛骨悚然。
卫哥比他还小上四岁，怎么比他还淡定。
裴旭稳稳当当把车停好，眼睛撇到一抹倩影，“卫哥，就是她，茶楼的常客。”
“是她。”卫屿整理褶皱的领口，打开车门下车跟着小姑娘进茶楼。
“卫哥，等等我呀！”裴旭锁好车门，追上卫屿，“卫哥，她又不会跑。”
裴旭大咧咧坐在卫屿旁边，唤来老板。“这，来两碗茶。”
“两位是来查案的吧！”杨姐抓住裴旭的手臂，“警官，们一定要揪出凶手啊！现在大家都不敢来我的茶楼。”
“这是我们的职责，一定会尽心侦破此案。”裴旭拉开杨姐的手。
杨姐给卫屿倒上一碗茶，“探长，喝茶。”
卫屿喝了一口，偏头压低声音对裴旭说，“这茶比一般还一般，又苦又涩。那姑娘还隔个二三天来喝个两碗，要不是味觉出毛病了，就是故意的？”
卫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卫哥出身豪门，他父亲是不夜城的商会成员中资本最厚的一位。
喝的最差的茶都是一般百姓够不着的东西。
裴旭倒是觉得还不错，苦中带甘，夏日解暑，冬日解寒。
“老板，你认识那位姑娘吗？”卫屿看向钱浅。
杨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正是钱小姐吗？
“她常来店里，我只知道她姓钱，其他的她也没跟我讲过。”
“挺神秘哈，口风紧。”裴旭搓搓手，不夜城冬天还蛮冷的，“老板，再来一碗热茶。”
裴旭捧着热茶笑得像个傻狍子，手暖和多了。
头一扭，“卫哥去哪了？”
杨姐给他指了个方向，“那呢！”
裴旭震惊，卫哥已经跟钱姑娘聊起来了。
卫屿坐在小姑娘的对面，“钱姑娘，你前天晚上八点到十点在哪？”
“在家休息。”钱浅也不计较他的冒犯。
她知道这位卫探长，父亲多金多情，大夫人是世家的千金。
他是八姨娘所出，大夫人倒也不刻薄。
卫家所有的孩子都接受了教育。
大夫人所出的两个儿子从小跟着卫老爷学习管理。
其他的，除了教育费用，都由各自的姨娘负责。
“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家休息吗？”
“负责打扫做饭的陈姨，她住在我那。我出门，她肯定会觉察到。”
“我会派人去核实。”
“卫哥，我觉得钱小姐不像是凶手。”裴旭看着钱小姐面不改色喝了茶，来到卫屿身后。
“我们要的是证据。”卫屿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能小瞧了女人，这是父亲教他最重要的的一课。
连父亲那个精明的男人都被女人算计过。
“走吧！我们去见见另外两个。”卫屿发话道。
裴旭引路，卫屿跟着他找到杨平。
杨平此时正在厨房添柴烧水，年纪也就十九岁，模样清俊，皮肤有点黑。
“杨平，你前晚八点到十点之间在做什么？”裴旭询问道。
杨平抬头，回道：“在一个同学家看书，早上回来的。”
“苗昔，你是戏班的台柱子。赵班主却更重视孟翠，你很讨厌她吧！”卫屿的话刀刀往苗昔心尖上插。
“你闭嘴！”苗昔一吼。“要不是孟翠是赵班主的私生女，赵班主早让她滚蛋了。”
苗昔后知后觉捂住嘴，垂下眼睑。
“卫哥，这下嫌犯又多了一个。”裴旭开车转过弯角。
“何止是一个。”卫屿说了句无厘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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