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啸卿冲上去,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向空气却并没有同预想的扑空。
“碰!”
它接下了这有力的一击。
撞击产生的麻木从手心传来,包裹着惨白的手套传遍全身。虞啸卿瞪眼直视挡下他的东西,无踪无影连基本的形态都不可捕捉,且坚如钢铁,颇有万夫不破之势。他的手往旁边移了移,没法穿透。
一堵隐形的墙,封死了祭旗坡通往外界的路。
迷龙走在队尾,对前边所发生之事全然不知,只听一声响,周围的炮灰连带着他的脚步停下,他踮起脚企图从几十个脑袋中寻得一丝原因。
未果,但听得周围的躁动。
他后扳着同僚的肩膀来到队首,接着看到懵逼的张何余李以及赫然的虞啸卿。
这群王八犊子,又搁这整啥玩意儿?
心中生疑,胆子自然便大了起来,他盯着前方众人移步走去,随即被龙文章扯住。他扭过头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的团长,后者以相同的眼光回敬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让迷龙滚回去。东北佬有驴一样倔的脾气,只是被眼前人看得发毛,于是乖乖从了。
龙文章的目光重新回到虞啸卿身上,像杆枪的身影动都没动一下。他皱着眉准备抬腿,一只手拽住他。
“这姓虞的脸色不好看啊…您别去送死成么?”
孟烦了撑着枪,死拉着龙文章的胳膊,头微微偏向他,用压得不能再低的腔调提醒。龙文章尝试晃了晃手臂,挣不开。
“哟呵,孟烦了,先前南天门上说我把你们这堆炮灰渣子兵痞子当劈柴烧,咋?这就离不开我啦?”
龙文章半开玩笑的脸骤然沉下,他甩开像是焊在自己上肢上的手,换上虚伪的谄媚,慢慢靠近虞啸卿。
“师座师座,这是…怎么了?”
他瞧见被挡住的白手套,紧紧贴在空气中。
他忙伸手过去,不知什么将积满黑灰的手拦住,凉凉的触感在指尖萦绕。
当下,祭旗坡被不可名状的东西封死。以现在的科技,想要造出这么一个事物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做了增强竹内连队绝无可能,全日本最顶尖的学者也不行。只有是老天发威,特地将这群蝼蚁禁锢在他画的囚牢里。
困兽,困兽。
如果这个“封印”无法解除,那么他们会在这一亩三分地中度过无数个绝望的黑夜与白昼,这还算好的,祭旗坡的川军团平日里不受待见,拨下来的物资少之又少,他们会饿死在这片破烂的黄土上。
唐基意图上去看看,又被这死一般的沉默压了回去。
职权最大的三个都不吭声了,剩下的精锐与炮灰只好互相偷瞄着他人的脸。迷龙站在两人身后,瞳孔中映着一缩一挺的脊背,扯着自己的衣领一开一合,貌似不是因炎热。
实在等不下去的他翻个白眼,众目睽睽之下从两人的旁边走向横在眼前的车。果不其然,他脑门子一撞便被弹回去,冲击的力道于额头上一点,痛意就荡漾开来。天旋地转之后,迷龙的屁股在一米外的泥上停下,惘然斥杂着震惊的古怪表情浮现脸中。
他转头,见着虞和龙的动作。揉揉眼,迟疑的往前移动。探了探手,仍是同样的触感。可怕的念头随之萌发,他的脸抽了一下随即皱成一团,长满老茧的手按着仍有余痛的前额跪在地上,眼角好似还有微微的泪。
“完了嗳…这帮狗日的瘪犊子搁这起了道墙,要困死咱们啊!老婆——雷宝儿!!!”
迷龙哗众取宠式的哭嚎成功吸引了所有的眼球,炮灰精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眸里看到惊恐和不解。虞啸卿收手,震惶仍未散去,却是平日里无异的淡定,冷冷的打量着地上那个他几乎没拿正眼瞧过的东北佬。
龙文章的神志从九霄云外跳回来,他在心里翻个白眼,在迷龙屁股上狠踹了一记,地上潵泼打滚的一瞬发出一声惨叫。
“迷龙你闭嘴!哭丧个脸嚎几声就能把你老婆孩子从禅达嚎到祭旗坡?”
机枪手一改往日的霸道威风哭成泪人,沉溺在悲伤里,像是聋了般不管不顾:“哎呦…我老婆儿子呐…”
孟烦了看他这样原想安慰安慰,谁知到了嘴边便变了味:“呦喂,迷大爷,您就甭 操心嘞,您要是真没喽,人上官不是改嫁奏是带雷宝儿投奔亲戚,大不了就离开禅达,您真以为人家会费那大好年华给您守活寡啊?”
“哎呀烦啦!哪有你这样劝人的嘛!你看迷龙他都…”
阿译看在一边,想上去扶扶崩溃的迷龙,打心眼里的自卑和低于水平线的社交水平把这一念头浇灭。于是他只好干着急,将安抚这个他最不敢接近的人的希望寄于语言。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孟烦了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别帮倒忙!”
“迷龙,想开一点哝。”不辣拍拍他。
“就系咯,没了老婆又不是活不下去。”蛇屁股帮着腔。
“迷龙,你就莫哭喽。唉哟我嘞个天呐杀了猪了…”
炮灰们被吵的受不了,纷纷上前劝慰。精锐还是在一旁围观,他们坚守底线毫无一点帮忙的样子。
虞啸卿转而瞧着权利第三的人,龙文章挠挠头,没作回答,眼底是藏不住的尴尬。
“尊敬的游客,欢迎来到禅达!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民俗文化丰富,是绝佳的旅游胜地!如果您想完整的归去,还请各位务必遵守以下规则,否则我们不负任何责任…”
机械的女声响起,在人群中炸开、泛滥、淹没过多余的嘈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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