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回宗路上的桥梁。
云崖直立着身躯站在飞船窗口边,俯睨下方急速而逝的山峦,满脸愁容,时不时深叹一口气。
角落蜷缩一团的弟子们大气不敢出,生怕仙君一怒之下将他们从飞船抛出,做个平抛运动给苦命的高中生出道万恶的物理题!
后悔!后悔!真是后悔!
云崖顶不住巨大的心声干扰深叹一口气,淡淡瞥眼吃的正欢表面乖乖崽内地话唠的小屁孩。
〈富贵,他刚刚是不是朝我翻了个白眼?〉
从踏上这座飞船以来心声一刻不曾停的许随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四周,自然把他小小的举动尽收眼底。
〈对!宿主,我猜他一定在说你坏话,心底里瞧不起你!〉
富贵睁着眼说瞎话,不带脑子应和宿主。
在富贵眼里,宿主许随是神一般的存在!是所有智慧的结合!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反正他说什么都对!它只是一名无脑粉而已。
〈哼!翻翻翻,翻死你吧!你这师尊还真是别具一格,挺有特色!但你嘲笑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随即,一道白眼落入云崖视线,让本就烦闷的他再次深深叹口气。
他好累,小屁孩能不能闭嘴,好想丢他下去。
可是,掉下去就没乐趣了?忍忍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许随吃饱喝足小憨片刻就被叽叽喳喳声吵醒。
“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师姐你竟然没骗我,我该有点儿不习惯。”
扎着高马尾长相俏皮大约十几岁左右的女弟子环绕许随观察。
数名男弟子围在一起默默嘟囔吐槽。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师姐对你多么好,你怎么那样说师姐的不好呢?”
青衣着身,长剑执手,本应一身正气泠然的装束在被称为“师姐”的女子身上莫名给人一种半吊子极不靠谱之感。
“呵!你们觉得这孩子简单吗?”
“全村死尸遍地无旁人生还,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小屁孩能干什么?”
“明显小屁孩身份不简单!仙君为什么带他回来?”
“该不会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想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吧?”
些许不善言辞一唱一和,惹怒其余弟子,双方开始不停争辩。
“你们…这是在说我吗?”
因全力投身斗嘴暂无人关注,许随默默起身,孩童般天真的语气问。
斗争被打断,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小弟弟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中最不靠谱的一个靠谱的问。
“没有,谢谢漂酿姐姐。”许随摇摇毛茸茸的脑瓜,看起来除了可爱以外还是可爱。“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是天月宗呀~小朋友听说过吗?”
一向豪放不羁似男子的边卿,也就是不靠谱的师姐,第一次夹着嗓子说那么温柔的话,属实震惊到师弟妹们。
“我艹!你还会怎么说话!我不会出现错觉吧!你赶快掐我一下!”
不敢接受现实的弟子感受到疼痛还是不想承认这是他所熟知的师姐。
“别说脏话!不要带坏小孩子!”
边卿大声呵斥,还细心捂住许随耳朵,生怕惊到他。
〈漂亮姐姐,其实不用捂的,那话我也会,说不定会的比他还多呢~唔,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姐姐,我没听说过。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捂我耳朵?”
许随疑惑发问,仿佛天真孩童。
“小朋友要跟我去见仙君吗?就是那位带你回来的人。”
边卿循循善诱,生怕许随不懂。
“好啊!”
二人离开良久,众人才放声讨论。
“我终于知道师姐当时是怎么养的我们!”
另一边,云崖正与掌门商议关于许随的收养问题。
“你想留便留,不想留干脆别捡回来。”
掌门商悬一针见血道出他的顾虑。
“百里活一又怎样?万里活一又怎样?是魔族又怎样?魔族也有善魔啊!”
“想当初我捡到你时可曾在意过这个问题?我们正道之人,悲悯之心不可少哦,他既不作恶,便留着吧。”
“他的身份怎么安排?”
云崖一提身份就想到他说的那些混账话。
“你座下没徒弟,他怎样?这么些年还是见你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
商悬随口一提。
“我不收年龄那么小的弟子,什么也不会!麻烦!”
云崖果断拒绝。
饱经沧桑的掌门无所不能,自然听出了话外弦音。
他是因为年龄小麻烦为由不收的,那说明待他年龄大时就愿意了。
“他好像四岁吧?按年龄你都可以成他爹了,不然,你收他当干儿子吧!”
掌门再次一个妙法。
门外恰好此时来的许随一字不差听完云崖要当他爹的消息,慌不择路冲进去。
“不要!不要!”
“不要…爹爹…坏坏!”
许随小短腿跑起来费劲,走到时边喘气边说话。
〈富贵,发展怎么和我预想的偏差那么大!〉
〈不应该吧?好离谱!不过,不当师尊义父也行,反正俩都高危职业,本质差不多。〉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要亲人吗?”
商悬不理解,所以他要积极发问探求真知。
“爹爹抛弃娘亲,还背叛道德杀了娘亲!爹爹坏坏!不喜欢!”
〈笑话,谁会闲着蛋痛给自己找个爹?师徒不好吗?〉
〈宿主,演的超棒棒!根本不想凭空想象随手捏造的!〉
“知清,你看要怎么做?不收他为徒人家就不想跟你。”
一切尽收眼底的云崖轻笑两声,无奈答应。
算了,麻烦就麻烦吧!收徒弟姑且也算一种乐趣吧?
商谈完,将在三天后举办师徒礼的两位准师徒各怀鬼胎离去。
“师尊,他们说那小孩是唯一的活口,真吗?”
看似心大无脑不靠谱的边卿探问。
“真可真,亦可假,由心而定。”
“他是善是恶,要看他以后的造化。你要记住,是魔不一定全为恶,正派也并非全正。”
“以后,一定要记劳此话,绝不可忘记,不然,必有所伤……”
“为什么?”
“他俩的命数不简单,难言啊……你不必牢记原因,记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