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墨黑色华服长相昳丽的男子站在原地,手上没任何要挣脱之举,表情更是察觉不出此人想法。
许随不禁有些许泄气,但演戏要演全套,他依旧锲而不舍。
“仙人!帮帮我娘亲!”
“她没死!我娘亲还没死!求求你救救他……”
身下衣摆被拉动,白衣孩童不停哭喊求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充满祈求,泪水与血水模糊脸面,脏兮兮一片。
但看表面,鲁莽孩童一个,无趣!
可内里,是孩童自以为是且异常可笑的自导自演。
不过,有点儿意思不是吗?
他终生致力于寻找有趣的东西,百年逝去,一无所获。
现在,身前紧抓着他不放手的孩童,他的内心,当真荒唐有趣。
读心术,千年难遇一次。
这次,他也算捡到宝了!
〈富贵,他怎么不见有所反应?〉
〈正常逻辑不应该吧?他难道思维异于常人?〉
〈宿主,别瞎想。像这种大人物向来孤身一人不善与人相处。〉
〈那不是社恐吗?没事,他都能让社会感到恐惧更何谈社交呢?简直骗小孩呢!〉
对话声一字不落全入耳,陌生的词汇和成人的灵魂,让他忍不住去了解被隐藏的秘密。
次啦——
许随被大力推开,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未反应完毕便被长剑抵住脖颈。
泥土掺和鲜血混合在原本洁白脆弱的脖颈,剑刃划破皮肤,沁出点点难以发现的血珠。
“仙人要杀我?”
许随不做过多反抗,沉着湿润的眸对上深邃无边的墨蓝色瞳孔,面色平静,不见丝毫祈求。
“好啊,娘亲既亡,世间便再无亲人,生死对我而言又有何区别?”
“人常言,白衣仙人,救民于苦,黑衣为恶,诛而远之。可仙人亦会杀人,为恶不见全为恶。”
“你着黑衣,杀我在情理之中,但你还愿听我多费口舌,你便有仁爱之心。”
许随一洗无知鲁莽,用不属于这年龄的气势迎对。
稚嫩的声音不见稚嫩,奶呼呼的语气说的凶狠。
他到底,还是个三四岁的孩童。
不忍之心的确拥有,想除之心也势必拥有。
“你是怎么活下的?”
男人抵剑逼问,仿佛下一秒听到不称心的回答就会让他头尾分离。
这是疑问所在,全村无一人生还,怎会留下一位如此不寻常的孩童?
“不知。”
〈宿主?宿主!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理我?〉
〈那段话讲的太好了!你现场编的?〉
〈嗯,算是吧,话说,我是怎么活下的?〉
〈宿主,我是末级系统我不知道,不过,你怎么有点闷闷不乐?从刚才就开始了。〉
〈有吗?没有吧!〉
〈行吧,不过不高兴要告诉我,我会让你高兴的!〉
富贵简直热情到离谱,许随都怀疑它适合看孩子。
答案并未让男人满意,但孩童疑点众多,消遣不错,死了可惜。
利刃放下,许随莫松一口气。
〈你说,计划成功没?〉
〈不知道。〉
〈那你觉得,我姐姐想我没?本是她生日的一天,却收到亲人离世的消息……〉
〈宿主,别难过……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无趣,不想听。〉
〈你不听怎么会知道不好听?〉
可惜,许随根本不搭理它,转身应对硬茬。
“你不杀我了?要放了我?”
“有点可笑啊,你今日不杀我明日我便会死于他人之手!与其苟命一天不如早早追随娘亲步伐!”
“你要想做善人何必如此呢?不如收留我,抚养我长大,让我做你的棋子。”
许随不卑不亢,挺直瘦弱的脊梁,补充道:“我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我相信你能观察到,穷苦家的孩子早当家,大人的虚与委蛇我都清楚,你不必多言,收与不收,给个答复。”
“你名什么?”
男人不急不慢的询问。
“许知云。”
其实许随名随,字知云,为何有两个名字,他也不知由来,但平时他多用许随二字。
“许知云?知云知云,云知云知,当真有缘。”
“我名云崖,你若想活,便和我走。”
云崖放下话,便不管不顾向搜寻弟子走去。
〈有缘?有什么缘?架脖子的缘吗?〉
〈宿主,也许人家在防备你呢?〉
〈狗屁的防备,你都说了他一个修真界的上位者,能力必定不容小觑,我一个没灵力的弱孩童,用得着如此防患吗?〉
〈宿主,是不是你想多了?〉
〈但愿吧,这戏演得挺过瘾,不过还是要把控一下,不然人设投入太重容易被怀疑死翘翘。〉
〈还真是人设呢?宿主会演很多人设吗?〉
〈那当然,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好吗富贵?〉
〈好的,宿主本身是什么人设?好好奇!〉
〈我姐说我拿了傻子剧本,我应该是傻子人设。〉
〈奇怪,又提到姐姐了……不知道她吃到蛋糕没……〉
渐听渐近的心声让前方健步如飞的云崖放缓脚步,确定许随的跟随。
看来,许知云不是这儿的人,他来自异世界,异世界有他的亲人,而带他来的应该就是被他称作“富贵”的东西。他开始的计划大抵是留在他身边,不管他有何目的,那都会是场有趣的游戏。
云崖脑中猜测。
“那个,姓云的…恩人!你能给我件干净的衣服吗?”
忘记人家名字还要维持点自己的许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还好随机应变能力强。
〈富贵,他叫什么来着?〉
〈云崖。〉
〈名字不错,那种属于小说中男主的名字。〉
伤心来的快,去也快,现时,许随只想在找到回去方法前好好活着。
〈宿主,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想上他也没事,我不干扰,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没经验你还不嫌弃无,宿主,你真好!〉
〈算了,我当时也就说说玩。他长的虽和我心意,但城府极深,不适婚配。〉
被议论的当事人回头撇许随一眼,冷冷一笑。
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挺敢想的,也不怕惹祸上身。
许随毫无防备被瞥一眼,无辜眨眨眼,笑道:“没有干净的衣服吗?算了,我本就是累赘,脏就脏吧,不必再麻烦你。”
云崖转身盯他两三秒,随手一个净身决。
心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