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陆允初中以前的生活，不堪回首。

刚被接到福利院时，他被安排到了医院区的小床上疗养，王院长每天只要得闲便来看望陆云，还经常给小陆允糖吃，给他讲故事。病好后，他又被安排回了儿童宿舍，但那时的小陆允脸上有一块烧伤，因为那块烧伤，他被其他小朋友说是怪物，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他的小枕头时常被扔出去，他的作业本经常被弄脏，因为这些陆运开始变得内敛而自卑。

后来，陆远被许方和汪梅收养，成为许家的一员，他原本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脱离了苦海，却不知曾遇见的只是一片小水洼。

陆允自从进入凯莱小学后，一直成绩优异，但由于性格孤僻而被同学排挤。凯莱小学是寄宿制小学，陆允自幼要强，宁愿打碎了牙和血吞肚里也不愿说，因此直到许家夫妇辞世也不知道这些事。这是陆允彻底堕落的开始。

陆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换了一种轻快的语气：“但是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绷了几秒钟，又红了眼圈。还没等他再开口，沈恒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其实我的家庭也不美满，”沈恒看着前方轻声说，“谁能让自己的人生毫无瑕疵呢？”陆允抽了抽鼻子，声音里还带着鼻音：“阿叶的身体不好，我又是个学生，这个社会很复杂，我怕自己撑不住阿叶父母的重托。”“所以你更要往前走，因为终点在前方。”沈恒站起身，向陆允伸出手，“所以陆允同学，你愿意与我携手共进，摆脱过去吗？”陆允看着沈恒的手，半晌，他将手搭上去：“好，一起向未来出发！”

这一夜，陆允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片别墅群，无数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不断出现在他眼前，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像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在陆允眼前流转。这时，他看见了母亲，那个年轻美丽，像是到八十岁都不会老的女人眼角噙泪，微弯着嘴角向他张开了怀抱。陆允微微有些愣神地张开双臂向母亲奔去，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母亲时，女人却突然被烈火包裹，美丽的容颜迅速变得焦黑，转瞬间已成了白骨。

陆允一边坐在床边缓神，一边等水烧开。在梦里醒来后，他就一直坐在床边，从伸手不见五指坐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像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热水烧开的提示音将陆允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下床接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看着袅袅生气的白气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床上传来了一片咯吱声，沈恒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声音却无比清醒：“你醒的这么早？”陆允没说话，站起身又倒了杯水递给沈恒后才回：“嗯，睡不着就先起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等待王峰和金澜起床。大概过了五分钟，路允再次站起身，这次他倒两杯水“你倒这么多，能喝完吗？”陆远沈恒看了看他手中的水：“不是我喝。”陆允话音刚落，一只横空出现的手猛地夺走了一杯。王峰猛灌一口，用手背抹了抹嘴，一脸满足：“哎呀呀，一个字，爽。”陆允没有搭理他，而是将另一杯水举在王峰的上铺，几秒钟后，空空如也的杯子也被陆允拿了下来。

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