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回了府邸,独自静坐一夜,什么都没说,转过天来就恢复了正常。
赵世清其实很是好奇,但却没有多问。
赵世清等你想说的时候,记得我在。
墨兰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笑了笑,而后接着低头做了刺绣。
明兰回了府里就病了,拖拖拉拉快一个月才好,老太太着急的要请郎中,都被明兰拦了下来。
心病难医,等她振作起来就好了。
她还要养好身体,为小娘报仇呢。
明兰既然已经被四姐姐盯上了,绕也绕不过,索性,我们就不隐瞒了。
小桃脸趴在桌子边:“姑娘,你不怕四姑娘阻拦吗?”
明兰一边刷刷写信,一边肯定的回:“不会的,不然我们连上一次的张郎中都见不到。”
小桃不太相信:“啊?姑娘你的意思是,她还能要人命啊?”
丹橘敲了敲小桃:“笨,回宥阳,你碰到什么都忘了?人家既然能护着咱们从水匪手下安全无恙的来回,难不成一个小小的郎中,还能没办法吗?”
明兰没错,到时候往江里一扔,罪名推给水匪就是了。
明兰不过好在,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心里是有是非对错的,如此我也放心多了。
不阻拦,就是放任她接着查。
但要是想单凭猜想就定了林噙霜的罪,恐怕四姐姐那里是不会放任的。
既然暗地里的算计不成,那就光明正大的找出证据来。
卫姨妈已经回去了,她要慢慢搜寻到当年被遣散的那些奴仆。
小娘已经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实情已经无从查证,林噙霜也必然会切词狡辩,倒是父亲……或可试一试,看是否能炸出真相来。
只要能证明林噙霜当年是有意调走产婆,有意养的小娘胎大难产就行。
哪怕要耗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
汴京城里又一次乱了起来。
圣上采用了韩相公等人的意见,认为荣妃妹妹被劫掳一案并无确凿证据,贼首也迟迟不曾抓捕归案,无法判定邕王之罪。
非但如此,还令邕王代为祭祀。
赵世清看来是铁了心要立邕王了。
邕王妃变本加厉,越发嚣张。
这日竟然在宫门前强行将齐国公“请”去吃酒。
墨兰他这是在宣告。
赵世清嗯。
次日,平宁郡主进宫请大娘娘出面,无果。
再一日,齐衡签了婚书后,这才接出自己的父亲齐国公。
至此,荣飞燕失踪一事前因后果全部明了,众人皆知。
荣妃声泪俱下请求陛下为她做主,可陛下年迈体弱,已无力制衡邕王,他为储君已是大势所趋。
墨兰的精神紧张了起来,她知道,大约就在这几日的时间了。
赵世清兖王已经秘密调兵入京了,大约就在明日。
墨兰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明日进宫报喜。”
赵世清沉默着摩挲着墨兰的脸,半晌亲在了她的唇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要记住,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展露自己。”
墨兰又一次乖乖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不来,我不会暴露的。”
赵世清好,你我都要保重自身。
墨兰抱着他的腰,享受这段时间难得的静谧,半晌才露出个笑来:“我要去写信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回盛府,但如今她假称有喜,怎么都要说一声的。
赵世清拍着她的背:“晚些再去吧。让我好好抱抱你。”
最近他也一直在忙,调遣京郊的私兵潜入京中,还要不被人发觉,这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还有府里这些人,要不知不觉的将自己人和宫里的人分开。
还有成功后如何稳定周边不趁此机会直入中原腹地,失败后如何保全自身,每一件事都要有周密的计划和撤退方案。
即便已经谋划多时了,但一旦凡事都有万一,史上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者一念之差酿成大错的数不胜数,他不能让自己人落入那样的境地。
墨兰头枕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慢慢的也就不再紧张了,虽然理智上依旧保持警惕,可似乎只要和他一起,便总是心安的,她的心,比她的理智更坚定的相信他。
跟着他做这种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她的身家性命都是绑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多少帝王将相成功后另娶他人,又有多少自顾不暇的男人为了自己活命,抛妻弃子的。
只是想的再多,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罢了,总要赌一场的,若是输了,那也只怪她自己,她也认了。
墨兰进宫了就没有武器,你说我带什么进去比较好?
赵世清下巴嗑在她的肩上,望着对面镜中交颈鸳鸯一般的两人,嗓音低低的:“其实,你明日回盛府亲口告诉岳丈这个好消息,不是更好吗?”
他后悔了,不应该让他的墨儿去冒险的。
眼泪瞬间滑落,墨兰不去想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思,就够了。
赵世清别哭。
墨兰一把抹了眼泪,退出他的怀抱,十分轻松的看着他的眼睛:“进宫报喜,带些钱打赏总是没错的,我就带钱吧。你别忘了来接我。”
目光痴缠,赵世清忍不住将人紧紧的按向自己,以吻封缄。
过了许久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别怕,我一定去接你。”
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