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不能独自入住酒店。”前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们。”
“现在呢?”王思浩从背包里拿出一查美金,重重拍在桌面上。”
“要几间?”前台笑道。
“为什么只定两间,你要和李风逸同床共枕呀?”我一边问,一边推开大堂的门,向KFC走去。
“都是男的,想啥呢!再说我要盯死他,万一他半夜跑了就完了。”
“可他已经跑了。”我踏进肯德基,下巴惊掉了地。
我们在KFC中东张西望,却不见李风逸的影子。我和王思浩分头寻找。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我的脸变得滚烫,可心是彻底凉透了。
“龚晨曦!你来了呀,吃不吃冰淇淋?”
我回过头,见李风逸两手抓着冰淇淋,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大步穿过人群,向我走来。
他把一个淡黄色的冰淇淋递给我,刚想开口却被我打断:“你为什么乱跑?说好在KFC见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逃跑了。”
“什么?你觉得我会逃跑?我为什么逃?”
“因为你…”我突然说不下去了。
“我只是看店里人太多了,暂时没空位,怕你们饿了,才上街买面包和冰淇淋的。”
我沉默了,站在路边,有些不知所措。
“你吃吗?”
我接过冰淇淋,用嘴唇一点点抿。雨突然下大了,我们到屋檐下。远处,一个略显狼狈的男孩向我们用力挥手,接着又吃力地跑过来,这人正是王思浩。
“嘿!冰淇淋有我的份吗?”王思浩眼睛一下就亮了。”“呢,二选一!”
“我要巧克力味的!”
王思浩抢过去,大口大口咬着,不一会儿,嘴巴边上就多了一圈棕色的“小胡子“
“好吃吗?”李风逸问我们。
王思浩狼吞虎咽,顾不上回答。
“好吃,我最喜欢柠檬味了。”我们相视一笑,那感觉就像阳光刺破乌云,暖风吹走寒冷。就好像刚刚的一切,水下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能笑出来,为什么在李风逸面前装傻,在自己心里装乐观坚强。
“走吧!”王思浩旋风般洗劫了冰淇淋,“酒店不远,我们直接跑!”说罢,便冲入雨幕。
我无奈地紧随其后,今天衣服是干不了的。
我们穿梭在街道上,像狼狈乱窜的老鼠。天完全黑了,路灯橘黄色的暖光跳跃在满是雨水的路面上。玻璃珠般的雨点,落在地上炸开一朵烟花。
一片迷蒙中,酒店的影于出现在不远处,我疯跑着,脚狠狠砸在雨水里,冰凉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就这样放纵地跑。
酒店的灯光越来越明亮。
“到了!”王思浩推开玻璃门,我们三人就明目张胆地拖泥带水进了大堂,无视着前台惊异又无奈的目光。王思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在最前面,我与李风逸低着头偷笑,努力保持严肃。
“啊!”我摊倒在床上,恨不得永远保持着个状态,李风逸从小超市带了碗泡面过来,就匆匆走了。
洗过热水澡,仿佛肩上的一个里担于消失了,身体与神经不再紧张。这时,窗外一个黑影掠过,我吓得不敢出声,轻轻走过去,只见一只黑色大鸟立在窗台上,脚上绑着一卷纸。我打开窗,它轻轻跳到我肩上,自顾目地梳理起飞羽。我端详着它漆黑如夜的羽毛,认定这是一只超大的马鸦。解下纸条,上面几行潦草的字:
营地里失踪营员越来越多,那晚我看见绑架犯了,似乎是一个跟你差不多高的女孩。你们还好吗?你们离开的事在营地传开了,大家都以为你们被绑走了。但在梦里,我看到一些关于你们的奇怪的影像,特写信给你。收到请回信,希望雷文没找错地方。
“雷文?”我疑惑地说,那乌鸦突然亲热地蹭了我的脸。原来雷文是只乌鸦。
信没有署名,背后画着一朵百合花。莉莉!我灵光乍现,英文中百合花对映lily,这正是混血营中我的朋友莉莉•埃里森! 信中的话令我很不安,难道绑架犯令有其人?我顶不住睡意,草草回信,便放空一切倒在床上。
闭上眼,我仿佛躺在海上,身体随波浪晃动,慢慢下坠,坠呀,坠呀,坠呀……
抬头看,一束光照进来,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的模糊。炽热的空气聚集在脸庞,尖锐的岩石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低头望去,我竟在百米高空的悬崖上。
我向后一仰,骤然自由落体,几秒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像一粒沙子落在大海,惊不起一点浪花。突然,周围发生了变化,变得无比阴暗。我也不再是一具尸体,而是尸体旁的一个人。尸体也不再是我,变成了一个亚洲女人,她浑身是血。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纸。
眼前的一切却突然消失不见。
我睁开眼,回想着刚刚奇怪的梦,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仿佛睡了一个世纪,内心莫名失落,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发现背包里有个东西在发光。是临走时婆婆给我小锡盒,不知为何,我又打开了它。我将项链和它下面的垫子一同拿出,刚想戴上,却发现垫子下是一张纸条:
圣诞快乐,宝贝!之后的日子妈妈要去另一个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去勇敢的拥抱它。妈妈将化作风伴你成长。
妈妈?难道这是妈妈写给我的?我想起梦中的女人,眼泪突然止不住了。
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擦掉了泪水,戴上那只蝴蝶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