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平康坊见到王爷,主动请求面见王爷。王爷仍在潭湘阁。
金羽请随侍通报一声,待王爷应允,她玉步缓移入潭湘阁。
她进门面色凝重,直接跪地行礼,说:
崔贻舒王爷,金羽有事相求
王爷见着金羽,脸色冷漠,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他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却让人不敢轻易对视。他嘴角紧抿,没一丝笑意,散发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气氛充满压力,让人感到窒息的压抑。
金羽接着道:
崔贻舒崔游茯贪赃一案有冤,请王爷秉呈圣上明查
王爷面无表情问:
唐资王李谦崔家是你什么人?
唐资王李谦此案很快就要审理,崔游茯也已签字画押
唐资王李谦你有何证据证明?
崔贻舒奴婢有证据
说罢,将昨夜的密信双手奉于王爷随侍手中,垂眸等待。随侍将物证上呈给王爷。王爷看了里面的内容,面色凝重,蹙眉凝视金羽:
唐资王李谦这是卢丞相的府印?
金羽应声点头。
王爷迟疑,眼神犀利,问:
唐资王李谦你从何得来?
唐资王李谦能确保证据真实可信?
唐资王李谦卢丞相如今可正的盛宠,一句话便能将朝廷翻个个儿,你这证据不是儿戏
金羽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点头,信誓旦旦道:
崔贻舒金羽以性命担保,崔家是清白的
唐资王李谦崔家与你何关系?你愿以性命担保?
金羽犹疑片刻,说:
崔贻舒崔大人曾有恩于我,我不能知恩不报
微微激动地说:
崔贻舒证据是我拼命取来的,定没有问题
稍微停顿,金羽行礼接着道:
崔贻舒希望王爷看了证据可以为崔家做主,请圣上亲自出面审理,明查此案,还崔家清白
王爷面容沉稳,眉头微蹙,深思熟虑着。眼中透露出一种严肃和不怒自威,仿佛在判断和权衡利弊
唐资王李谦还有什么请求?
金羽不假思索地说:
崔贻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崔大人一面
王爷考虑一会,道:
唐资王李谦崔游茯如今在大理寺狱中,本王没法带你见戴罪重臣,毕竟现在人赃俱获是无可非议的。普天之下,法度之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唐资王李谦但这证据我可以考虑将它递呈圣上,由圣上裁决明断
唐资王李谦这便是你今日找我的原因么
金羽不知所措,不知此语何意,默不作声
王爷接着道:
唐资王李谦你需要我才来找我;不需要时,便自称不配的本王厚爱
金羽心生委屈,不禁红了眼眶,泪水盈盈,心里思绪纷乱:
崔贻舒若如今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崔家就无处自证清白了,怎么不想,我是不能
王爷只见她默不作声,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愈加激动愠怒:
唐资王李谦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是吗
……
金羽不知如何承受王爷的责问和怒火,自知不是,却只能跪着面对着,默不作声
王爷怒火更甚,冷漠地审视着她,威严压迫得质问:
唐资王李谦你是不是?永远都带着目的向我靠近
稍微停顿,接着厚重的声音说:
唐资王李谦与我在一起时,从未坦诚过
提到坦诚二字,金羽确实无言以对。她只能心虚的蹙眉垂眸,沉默无言
沉默许久,金羽才不容置疑地说:
崔贻舒王爷是金羽的贵人
王爷带着威压气势,冷漠地问:
唐资王李谦那方无尽呢,是什么
这一问,金羽诧异,她也没想过方无尽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
从开始的恐慌惧怕,到如今错综复杂,于人于事都千丝万缕联系。虽然他们从未心平气和的共处过,但方无尽如今确实总出现在她许多事情中
金羽不知道,她知道方无尽弹指间能让她和崔家永远无法翻身,死无全尸。或许她只是方无尽发泄愤恨的玩物和任其摆布的猎物,就是这样简单的关系吧,一个不听话的猎物,一颗不称手的棋子
金羽无法摆脱如今的关系
至少她现在还是被朝廷通缉的逃犯,崔家还身陷囹圄。方无尽随时可以捅破一切,崔家将无翻身之地,他不戳破也可以拿捏金羽,一切尽在掌握。
她还是无法回答王爷的问题
唐资王李谦你不能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唐资王李谦你拼尽全力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依然冷漠道:
唐资王李谦在两个人之间游刃有余,你可真不简单
唐资王李谦如今又来找我帮忙?是方无尽帮不了你了么
金羽不语,只跪着听
唐资王李谦有什么不能与我明说?要在两个人之间迂回斡旋?
唐资王李谦你就真是天生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说着走向她,靠近金羽,威压着逼问她:
唐资王李谦是不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本王玩弄于鼓掌之中
金羽抬头,镇静的眸子对上王爷威严愤怒的目光,应着:
崔贻舒金羽不敢,王爷恕罪
崔贻舒是金羽不配得王爷厚爱
王爷冷漠道:
唐资王李谦既然不配,那我为何帮你
思虑片刻,又问:
唐资王李谦你与方无尽究竟有何关系?
唐资王李谦你可曾上过他的床榻?
金羽听罢,心似被击中,不禁想起方府夜宴(番邦将军)那晚,方无尽一身怒气,冷厉剥开她衣服的记忆
金羽心力憔悴,不愿想起,亦不愿再硬撑淡定假装不在乎
她闭眼竭力让自己平静。对王爷的怒问依然无法回答
唐资王李谦你陪过方无尽几晚?承诺过他什么?你找的这些证据又是从何而来?
唐资王李谦这些证据是你陪方无尽,他应允你的么
唐资王李谦崔家跟你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去做?委身平康坊,不惜代价,为他们平反
金羽听罢,心想:
崔贻舒那怎么是别人?那是她的家人啊
崔贻舒没有他们,崔府蒙冤,自己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她只能想想,不能说出来。王爷的身份,以及他如今正在气头上,自己不能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变成赌注,这证据必须面呈圣上,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如此崔家才能绝处逢生
金羽心里认为:
崔贻舒王爷是想救朝廷于水火之中的,是知道百姓疾苦的,所以王爷一定不会拿着证据,冷言旁观让丞相蒙受冤枉,坐视不理。
她相信王爷在政事面前,有这个气度和能力
自己是谁不重要,崔家能清白最重要
金羽沉默不语。
王爷目光如炬,凝神看着她,说:
唐资王李谦我可以将证据面呈圣上,但事后你必要给我个交代
王爷对金羽的身份,若有所思有所怀疑,但不确定也不问也不戳破
王爷平静如常,沉静下来说:
唐资王李谦方无尽能帮你的,我一样能帮你,可我能做到的他却不一定能
唐资王李谦你曾说自己无枝可栖,无人相依,无处可逃……无能为力
唐资王李谦可你要记住谁才是可依之人?
说罢,他眼神如利剑锋芒毕露,似乎能洞穿人心,深邃的眼眸里闪着犀利的光,感到威严和力量,令人敬而生畏。金羽心慌意乱,眼神躲闪,垂眸无措
金羽确实痛苦,可如今的金羽已不是当时那个,坐以待毙任方无尽宰割的人了。她要为自己生出根茎,为自己所依靠
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他摆布
与方无尽的几次交手,虽然仍是猎物,可她也不是曾经那个羊羔了
至于王爷,她除了不敢赌上崔家,其它她是真心相待过的。其它感情她不能有
金羽再次俯身跪地,行礼恳求王爷:
崔贻舒求王爷能重视崔丞相一案,莫让忠臣良将含冤入狱,请还崔家以公道和清白
王爷冷声道:
唐资王李谦(若此事是真)我会考虑
王爷思索片刻,浑厚地声音说:
唐资王李谦不过你记住,这一次算你欠我的
说罢,王爷面色凝重若有思虑,风姿英发拂袖而去
金羽听王爷说会考虑时,他便松了大半口气,如此她便能笃定:
崔贻舒王爷正直,定不会看着忠臣良将蒙冤枯骨狱中。更何况,如今朝廷奸佞当道、风雨飘摇,崔丞相不结党营私、一生清正,正是朝中需要的人,王爷不会坐视不理、冷眼旁观
王爷刚走,金羽像体力透支似的,身心疲惫瘫倒在凳子上,只想让自己放松歇一会儿。王爷步步紧逼地追问让她神形惧散,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厘清,只想躺下逃离纷乱复杂的心绪
至于王爷最后一句相欠,她也不知自己能还什么,王爷皇室贵胄,锦衣玉食,他能缺什么呢?
只当王爷是发泄心中怒火的气话。金羽便没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