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桃树边,挽起羃䍦白纱的林惊墨回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美目盼兮,却让他心惊胆战。
林惊墨你又将我炼制失败的药丸高价卖人了?
她嘴角带笑,李莲花却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面对诘问,他毫无愧疚之意。抬手拂去她鬓发上的桃花瓣,他试图狡辩。
李莲花我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他非要买,我可没法子。
林惊墨不为所动,掌心朝上,伸到他面前。
林惊墨我是问你,钱呢?
在莲花楼医馆,想贪墨,必不可能。
从后腰处摸出一张银票,李莲花老老实实地交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
李莲花本来打算晚上给你的。
林惊墨嗯?
林惊墨睨视着他,手却没有收回来。
从发带处掏出另一张银票,他闭上眼,往她手里放去,一副痛心疾首、却不得不从的样子。
见她还在看他,他摊开手,委屈巴巴地说道。
李莲花没了,真没了。
林惊墨终于收回手,网开一面道。
林惊墨私下贩卖我的物件,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这银票可算我的所得,不能记你的账上。
李莲花行行行,祖宗,你说的算。
李莲花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甚至他的神态还带着宠溺。
林惊墨走吧,回家。
林惊墨将羃䍦取下,往他怀里一丢。
林惊墨我饿了。
心仿佛撞进了一片柔软的湖,被“回家”两个字眼拖拽着陷了进去。李莲花嘴角上扬,快走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斜晖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女子身量不高,只到他的肩膀,他侧过身低头看她,眼底的光,璀璨如朝霞。
深夜,清风客栈后院。
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李莲花熟门熟路地从后门溜了进来。打开棺材盖,他拿出银针,朝“尸体”头顶的百会穴、四神聪穴,以及胸口的膻中穴扎了下去。
随着银针的拔出,“尸体”逐渐有了呼吸。
李莲花起来吧!
话音未落,棺材里的“尸体”猛地坐起身,死而复生的神偷妙手空空喘着粗气,胸膛像风箱一般剧烈起伏。
稍稍喘匀了气,他立刻抱怨道。
神偷妙手空空姓李的,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憋死在这棺材里?
李莲花看了一眼厢房,提醒道。
李莲花声音小一点。
妙手空空捂着胸口,痛呼道。
神偷妙手空空这风火堂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差点真的把老子给打死。
李莲花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走。
神偷妙手空空好,走走走。
两人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了。
等孙庆等人反应过来,早已经人去棺空了。
喽啰老大,不好了!棺材里的人不见了!
孙庆还不快追!
孙庆吩咐手下去追,自己拎着双锤一脚踹开方多病的房门。
孙庆李莲花人呢?我的人刚查出来,他和妙手空空早就认识。他分明就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找他。而且现在,妙手空空不见了!
方多病揉了揉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拿起床边的剑,跟着孙庆去找人了。
月黑风高,郊外的一个高坡上,李莲花和妙手空空齐齐停下脚步。
坡下,俨然有两匹马。
小道那头,孙庆带着方多病追赶而来。
孙庆站住!别跑!
李莲花走!
李莲花拽住妙手空空的手臂,两人飞身而下,骑上马匹,飞驰而去。
坡上,孙庆和方多病面面相觑。
孙庆小子,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假使这位兄弟真能起死回生,你跟他姓。
说到这,孙庆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孙庆此事我定要向百川院讨个说法!走!
说完,他带着手下声势汹汹地走了。
看着马匹消失的方向,方多病油然而生一股被人戏耍的愤怒。
他咬牙切齿地叫出那个名字。
方多病李莲花!
初入江湖的少爷,第一次见识到了人心叵测和江湖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