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稀碎的树叶,脚下的木枝“嘎吱嘎吱”的响。不知何时环玲走的路突起大雾遮住前方的路,寻着记忆中的路她在雾中速度也是丝毫不降。
穿过大雾前方便是一汪水潭,那水潭只看表面如翡翠般漂亮碧绿,可细看却会让人心生胆怯,水潭深不见底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水底下黑黝黝的环境连条灵鱼都没有,人如果掉了下去不消片刻就会被谭中的怨魂拉下去淹死然后变成这水潭无数怨魂中的一个,日日夜夜困在谭中永世不得超生。
环玲看着水潭的时候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踏了上去。
水中荡开涟漪,赤脚踩在水面上腰间的铃铛在寂静的雾中响起向不远处的山洞昭示来人是谁。
带着黑色雾气的一双双手自谭中伸出妄图把着这几百年间唯一一个来此的“人”拖下深潭与它们作伴,好赠它们饱腹一场。可手尚未碰到她,一道金的屏障就笼罩住了环玲使靠近她的邪祟在一瞬间发出尖锐的哀嚎,一时间谭中的哀嚎接二连三的响起连林中其他妖都不免蹙眉。
“那小丫头过几日就来一道,烦妖心烦。”兔妖不耐烦的用手中人骨做的扇骨人皮做的扇面把面前的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妖的脑袋割了下来。“这心归我,其他的我都不要。”
虎妖在白骨上磨了磨锋利的牙看着兔妖,“好吃的都归你,净给我留些乱七八糟的。”
“再杀个不就成了。”兔妖红色的眼睛瞥向底下报团瑟瑟发抖的妖漫不经心的说:“入春了,这是第四百个年头了吧?”
“细算下来差不多了,妖界那边你可维系着?新妖王出世了吗?”
“你是不是傻。”红衣兔妖邪魅笑了笑,纯洁清纯的脸在血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妖冶,“前妖王都没死,我们要什么新妖王。”
“话不能这么说。”虎妖手起爪落将一只妖活生生的拍死,一瞬从虎头化成了人形,那张脸黝黑一双眼睛极大有时滴溜溜的转一副小人做派让人瞧得新生不快。他用手掏出死妖的心脏同时还舔了舔嘴角的血,“一股腥臭味还是人的心脏最是好吃了。前妖王被困在封妖洞中,全身妖力都被抽出用来锁住我们,等她救我们出去怕是还要个一万年,到还不如自己投靠了新妖王总比守着个半死不死的前妖王来的好。
“鹰妖最近在组织妖了说是要冲出这封妖林,昨日问我去不去,我还未答他,先来讯你意见,你如何想?”
“我可不去参了,那寺庙中的老秃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找死这种事他们去就可以了,我还是守着我的妖王看戏吧。再过几月血月降临届时就是救出妖王的好日子。”
“我也是这般想的,鹰妖就是蠢没个脑子还想当领袖,我是不想救前妖王的,到时出了林我两桥归桥路归路,你守着你的前妖王,我投靠我的新妖王日后刀刃相向你可莫要怪我。”
“……自然是不会怪你。”
走过水潭再往前几十步便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山洞,那山洞就似要吃人一般长大嘴就等哪个傻得往里窜。环玲站在山洞口深吸一口气后拿出火折子,一吹确认燃了她才敢往里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发现自己居然怕黑,说实话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怕黑的,可她确实明明白白的怕黑,怕窄窄的环境还怕火。
她倒也是试过克服,然而在一次次作死的尝试下她发觉克服不了所以她也就不在乎了。
入洞在微弱的火光下洞内的环境却也还是无法仔细看清,说到底火折子的光还是小了些不然何至于她还是心生恐惧。
就该安个电灯泡。
电灯泡是什么?
环玲蹙眉。
最近她脑子里怎么总是多了一些奇奇怪怪得想法。
罢了,保不齐她没昏迷之前也是个脑子有病的。
行了一会儿,天光乍亮。一阵风吹来就这么吹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
“这还没到亮处你就给我吹灭了,你是真不怕等会我发疯啊。”
环玲抱怨着说,但语气中却满是笑意。
等光完全驱散黑暗的时洞内始终如一的景象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嫩绿的草长满整个洞穴,却是不见的花。小溪做成环绕型绕住最中心的山坡。山坡上是一棵开满杏花的杏树,“他”便坐在杏树枝丫上,墨长发拖地,金色眼睛原本瞧着上方被隔绝的雨这时因为环玲的进来移开视线放在环玲身上,“他”轻声开口:
“来了,今日比前日晚了些。”
“你可知足吧。”环玲越过小溪朝“他”走去。“近日师兄管我管的严多了,我能寻个机会来都不错了。不若你来猜猜我今日给你带的是什么如何?”
“花灯吗?”
“你怎么知道!?”站在杏花树下环玲凭空变出一个莲花形的花灯,那花灯做得栩栩如生莲花的轮廓和花瓣等细节也处理的很好,甚至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还使这莲花灯沾上了莲花的香味。
“算了日子的,昨日恰逢人间的花灯节你能带的也只能是这个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用符从一个施主那里换来了,漂亮话说的我嘴皮都要磨破了,你的反应就这么平淡?可真是无聊。”
环玲随手把花灯丢到小溪里,顺着水流流去了。
“你又想来问什么?”
“你知道网游是什么东西吗?还有电灯泡?
“最近这些天我的脑子里总会多出好多东西,我记得我刚醒的时候明明不怕黑的可如今怕了还怕火,你说过你认识我,我以前应该不怕这些吧?”
“……自然是不怕的。”
“那我为什么现在怕了?”
“我不知道,我确定认识以前的你可我们分离过,再次相见你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要吃糖吗?我托人从山下买的,我自己吃了颗很甜,特别好吃,我拿糖换块兔子肉吃好不好?”
“我不吃糖。”
“那你要吃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来然后你把兔子给我。”
“没有下次了。”“他”喟叹般开口。
“我要死了?”环玲往嘴里塞了块糖毫不在乎的开口:“死的安不安祥?”
“你要下山了。”
环玲一顿随后将嘴里的糖咬碎,糖渣在嘴里碰撞的“嘎吱”响。“你到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我要死了算了。”
“不想下山吗?”
“嗯。”
“为什么呢?”“他”那双雾蒙蒙金色眼睛看着环玲。
“话本子里妖不都是这般吗?下山后不但赔了自己修为还把自己命赔进去,我这妖怂了些最不爱往危险的地方去,若是下山当真会赔进自己去我还不如就留在这深山老林吃一辈子素算了。”
“我并无太大的理想,混吃等死是我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