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硕一愣，看不见陌柽别过头时别扭的表情，他神情倒是好了很多：“我们老大把你带进来，估计是准备拉你入伙的了，既然以后是好兄弟，就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陌柽默默不说话，他希望自己有个老大，但是不代表自己能真的接受……这个老大。
跟着齐硕走到另一个房间之前，陌柽能清晰看到，楼下的走廊上有一些别的人住着。
那些人就像很有规划一样各做各的，给他的感觉倒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营。
陌柽默默把视线移回来，继续观望。
他们所在的楼层属于最顶层，顶层上面还有一层天台，但天台门被一堆纸箱子挡住了。
两三栋烂尾楼，只有毛胚，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住在这里的人至少两百打底，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这让陌柽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地域名词：流浪汉聚集地。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但是听别人这样说过，此时倒觉得意外贴切。
揣怀着一种来自慌乱的沉默，陌柽默默想把帽子兜上，但帽沿沾满泥污，被陌柽兜上的那一刻，几乎是立马，被齐硕扯下来了。
陌柽懵逼看向齐硕，后者扬了扬头：“拉上兜帽，你就更丑了。”
陌柽沉默，陌柽无语，陌柽又踹了齐硕一脚。
“嗷啊啊啊啊！！！你个狼心狗肺的坏蛋！你自己去找老大吧！！！”一声九岁小孩摔倒在地的惨叫响彻了烂尾楼。
进入那扇靠边的房间，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
这个熟悉的男人，坐在一张不足五十块的塑料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一瓶酒瓶。
陌柽从这位的身上看出了浓浓的中二之气，偏生他的脸板着，给人一副有人欠了他八万块的感觉，带来的威压是真实存在的另人微微一颤。
不得不说，这种人，既有点中二的感觉，也有威压，不愧是能当这群中二病的老大的人。
“名字。”
“……”
陌柽盯着那个人的头发，因为这是他看到的第二个头发颜色不是纯黑的……中国人，第一个是陌柽自己。
“我……我叫陌柽……”
紧张让陌柽说话也结巴起来，换个正常人也能感受到，面前那个男人，用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配置”和他的脸，散发出了那种令人惧怕的气息。
陌柽不由得想往后缩，不过齐硕没给他这个机会：“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嘛，这时候就别怂。”
陌柽沉默。
……
陌柽永远都没有想到过，他能再次拥有一个“家”。
当他听到那个男人说：“有兴趣当我弟弟吗”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耳鸣了一下。
但是在这一切的发生下，陌柽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以及……
理由。
或许这不是些好人，但比一个人继续流浪要强许多。
只是……
那个该死的男人，给他拒绝的机会了吗？！
陌柽默默吐槽。
他口中“该死的男人”，便是那个坐在价值不到五十块的塑料凳子上，坐出了身价几亿感觉的某个老大。
莫名的压抑感总是突然的落在陌柽的身上，伴随着一种审判似的感觉，另陌柽如芒在喉。
他在若干年以后，回想起来，才会发现，那只是何林谦在认真打量一个人时，才会发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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