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辛夷一看势头不妙,一个跨步横到二人中间:“子羽哥哥,不如咱们进去聊,外面太冷了。”说完她看向宫紫商:“紫商姐姐。”
“辛夷妹妹,我……我商宫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处理,就不进去了。改日,改日我再来找你玩哈!”宫紫商边说边往后退,这两个弟弟的脾气和行事风格,她是了解的,小毒娃制毒一流,毒舌更是一流,她都从未在他身上讨到过好,别说宫子羽了,这俩从小就不对付,今日要若不是中间还隔着个辛夷,他们怕是要干起来。那可不行,长老们最不愿看到宫家兄弟起纷争,凡是当众干架的,不管干赢的还是干输的都得去长老院领罚,若去了长老院,她这种有过‘案底’的孩子,多半是要一起挨罚的。
宫子羽看看越退越远的姐姐,又看看明显的不欢迎他的弟弟,再看看身前瘦瘦小小的辛夷,笑了笑:“辛夷妹妹,我也不进去了,改日来请你去羽宫玩儿吧!”看在新妹妹的份儿上,这次就不与宫远徵计较了。
“好好好。”辛夷忙不迭的点头:“你们都去忙,再见再见。”她欢送的手都快挥出虚影了。
宫子羽微笑的嘴角抽了抽:“辛夷妹妹是在赶我走吗?”
辛夷的手僵在半空中:“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宫子羽重整笑容:“我是和辛夷妹妹开玩笑的,我们走了,你还是多注意休息。”
辛夷这回不好将送客的意图表现的太明显了:“那……子羽哥哥,紫商姐姐,慢走。”
2、
人还没走多远,宫远徵就毫不避讳地说了一句:“晦气。”
“你小点声儿啊!”辛夷真想去把他的嘴给缝上。
宫远徵转回身就看到了辛夷手里的点心匣子:“丢掉。”他凶巴巴地命道。
“……”辛夷简直要无语了:“人都还没走远呢!你就那么大声的让我把人送的礼物丢掉,合适吗?”
宫远徵嗤了一声,说:“我徵宫不缺他这两块破点心。”
“……”辛夷有点心梗:这是你缺不缺点心的问题吗?这是最基本的人情往来啊!
“你有时候……确实是很没礼貌。”她无奈地说。
宫远徵脸一黑:“你竟然向着宫子羽说话?”
唉!辛夷叹了口气:“我没有向着他说话,我是实话实说。”
“哼!”宫远徵别开脸。他承认自己失礼,可他气辛夷跟宫子羽一样说他。
辛夷拉了拉宫远徵的衣袖:“你不喜欢宫子羽,从而看不上他送的东西,可以理解,但是我们也不能转头就将人家送的东西丢了,至少……至少要在人家看不到听不到地方再丢啊!”
她的那句“我们至少在人家看不到的地方再丢”让宫远徵的心情瞬间变好:“那就等他们走远了再丢。”
辛夷默了默,道:“还是等回来再说吧!我们先去医馆。”她说着就将手中的点心匣子交给了徵宫大门口的侍卫。
那侍卫小哥也是个机灵的,问都没问就将点心匣子送里面去了。
宫远徵没制止,就是不反对。
3、
下雪时没有化雪时冷,是北方人们的经验之谈,也是辛夷现在的切身感受,她这会儿冷的双手都抄进袖子里取暖了。
昨日雪融的地方又重新结了冰,使得路面更滑了,宫远徵见状主动伸出一只胳膊给辛夷扶。
“多谢远徵弟弟。”辛夷甜甜一笑,毫不客气的抱住了那不怎么粗壮,却非常有力的胳膊。
宫远徵不满地“哼”了一声:“就我是弟弟。”
辛夷倒是有些意外,他这回居然没有因为被叫弟弟而生气,而且她怎么听着他那委屈的语气里还透着一丝得意呢?她顺了顺他大氅袖口的毛毛:“弟弟就很好啊!”
宫远徵没说话,他确实觉得做弟弟也很好,至少……独一无二。
辛夷忍不住问起:“你真的很讨厌羽公子吗?”
宫远徵拧着眉道:“那个废物,有父亲教导,有兄长庇护,却不思进取,终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明明有着比许多人都优越的成长环境,最后却长成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让人看见他就来气。”
“哦!”这倒是和辛夷猜想的差不多。她看剧时,也曾浅浅分析过宫远徵到底有讨厌宫子羽以及他讨厌宫子羽的原因——宫远徵看不上宫子羽太废的同时也羡慕他被所有人偏爱着。
“想什么呢?”宫远徵以为辛夷会说点什么呢!没想到她只“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还兀自发起呆来。
“啊?没想什么。”辛夷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委婉地问:“我听说……羽公子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是真的吗?”
“是那两个侍女在你耳旁嚼舌根了?”
“不是不是,是我在外面听到的。”
“那你听到的怕是不止这些吧?”
“嗯,是不止这些。”至于其他还有什么,不言而喻。
“那他们说的那些……是真的假的?”辛夷忍不住问。
宫远徵一耸肩:“难说,反正这么多年了,羽宫都没有人出面制止澄清过。”
当年宫子羽的母亲不甘嫁入宫门,终日郁郁寡欢,以至于入宫门七个多月就生下了宫子羽,所以,宫子羽一直因不足月而生被传不是宫家血脉。
奇怪的是,宫子羽他爹那么爱他妈,为什么还会放任这流言传遍了满宫门,传了这么多年,却从不制止澄清,是没有那么爱,还是他自己心里都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是到底是流言还是事实?
唉!说起来,宫子羽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骂“小野种”是他的童年噩梦。
可宫门四宫的这一代,哪个孩子不可怜?
宫紫商一个女孩子难道天生就会铸造兵器吗?她能撑起商宫已是不易,却还要被亲爹嫌弃是女儿身。
宫尚角年少时就开始掌管整个家族的营生,负责与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斡旋,必是要经历诸多艰难与凶险。
宫远徵更是小小年纪就研毒制药,无数次的以身试毒,又何止是锥心蚀骨之痛那么简单。
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撑起了肩上的责任,也只有他宫子羽有父兄可倚仗,也只有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个宫门的小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