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

大宸211年，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自正月不雨，赤地千里。此时，老皇帝执掌大权，小皇帝尚未出生。正值桃李年华（20岁）的沈书棠，尚未被赐予“常安公主”的封号。

奉天殿内，紫砂香炉里雾气飘渺，氤氲环绕，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本应安神静心的香料，却无一人为之动容。诸位大臣和皇子屏息敛声，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了龙椅上身着轻丝暗袍的身影——老皇帝。

老皇帝默不作声地翻阅着手中的奏章，半边身躯隐匿于摇曳的阴影之中，不见神色变化，忽然开口问道：“公主呢？”声音暗哑，却在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一旁太监躬身答道：“回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公主不在府中。”公主参政本就是前所未闻之事，而沈书棠却不以为意此等殊荣。老皇帝叹息一声，罢了，这也是无可奈何。

“阿弥陀佛，天怒者谁。”老皇帝沉声道，他紧闭双目，仿佛已经预见了一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从山西到陕西各地发来急奏，天降大旱，饥民遍野，朕敬天祈雨心意不诚，千错万错在朕一人，何不佑我大宸啊……”说罢，他缓缓起身，踱步至众人身前。

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天降大旱看似天灾，实为人祸。皇宫之内，奢靡之风盛行；朝堂之上，结党贪墨成风。

黎民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之中，有人言，此乃天谴。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大皇子朗声开口：“儿臣有罪！”

老皇帝虽已耄耋之年，周身依旧弥漫着一股威压。对于这些人而言，圣心难测，其恐怖之处远胜过于天灾。“沈书竹，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罪？”

“儿臣身为皇子，宗室与国同体，恨自己未能为父皇分忧。”未待老皇帝应声，他继续说道：“国难当头，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借此诋毁朝廷，妄称此乃天谴！其心可诛。倘若真要强词夺理说这是天谴，也应是臣等之过。”

说罢，他沉吟片刻，悄悄打量老皇帝的脸色。老皇帝明知沈书竹大皇子说的是谀词，但关于天谴之言正中他下怀，面色稍稍放松。

“儿臣恳请父皇允准赎罪，愿捐出白银两万两，禄米一万斛，略尽绵薄之力，助国家渡过难关。”

一呼百应，众人纷纷表态。

……

宫外，一匹白马飒踏如流星疾驰而过，马上的人又不断挥鞭抽胯下白马，所到之处，卷起阵阵尘雾。不知骑行了多久，沈书棠终于到京城门洞外，几乎已经力竭。守门卫军惊讶道：“公……公主？”随后马上打开城内一扇门。

乾清宫外，大内太监看到公主后一瞬惊愕，又转而焦急。

“哎哟喂，公主，皇上此刻正在上早朝，这会儿可不能打扰啊。”沈书棠闻言，直接拂开了他的手，目光冷若寒冰逼向老太监。老太监被这股寒意一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低头退了下去。

殿内，“陛下心系天下，赤忱祈雨，实为万民之福。”

与此同时，殿门外响起公主沈书棠的声音：“儿臣有事禀奏！”犹如一道惊雷，在场众人无不愕然，尤其几位皇子，神色晦暗不明。

沈书棠在门外叩首谢恩后，快步走入殿内。

“你说有要事禀奏，到底所谓何事？”

沈书棠重重地跪倒在地，额头触碰冰凉的地面，掷地有声：“回皇上，十日前，陕北爆发民变，知府李麟阳遭乱民杀害，官府严令镇压，可惜元凶未获，乱党渐擒……”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除了她的话语外，整个殿堂静寂无声，老皇帝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她继续说道：“地方官员向朝廷称李麟耀因病逝世，臣以为，当地官员担心朝廷追责，故而隐瞒实情，不敢不报。”

还未等老皇帝开口，三皇子沈书桐便抢先说道：“你是说陕北百姓民变？不过一群刁民而已！朝廷正好有大批精兵无所事事，正愁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