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灯的灯光忽热变得十分耀眼,也许是宫商角眼中噙着泪,让他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十三年前 上元节
宫门张灯结彩,各种彩绸飘扬,廊下挂着的香炉飘出七彩的烟。仆人们走来走去,四处忙碌布置,热闹非凡。
庭院里,少年宫尚角教着幼小的宫朗角与杨墨折晚上要放的河灯,泠夫人笑吟吟的拎着三个花灯过来,有龙灯、虎灯和兔灯。
泠夫人兔儿灯给墨儿。
杨墨谢谢姑母!
杨墨拿着兔儿灯,开心的走来走去,像是在炫耀一般。
泠夫人龙灯给哥哥,虎灯给弟弟。
宫尚角谢谢娘。
宫朗角不要不要,我要哥哥那个,哥哥的龙灯好看!
泠夫人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宫尚角也欣然将龙灯递给宫朗角,他十分高兴,抱着龙灯也跟着杨墨到处跑。
宫朗角哥哥是龙,这只龙灯也是龙,我就有两个哥哥啦!
宫尚角你真是贪心,有我一个哥哥还不够哦?
宫朗角哥哥,你天天练功,都不怎么陪我和墨姐姐玩儿,有这只大龙灯,它就可以陪我们呀。
宫尚角宠溺的摸了摸宫朗角的头,笑着应道。
宫尚角好好好。让它陪你们玩吧。
宫朗角但哥哥不可以有两个弟弟哦,只可以有我一个!墨姐姐也是!
宫尚角好好好,哥哥就你一个朗弟弟,墨姐姐也只你一个朗弟弟。
—十二年后 上元节
宫门不复往日的热闹,明显冷清许多。角宫一片萧索,一两个仆人在廊下挂着灯,宫尚角坐在房间,看着桌案上打开的锦盒出神。
那锦盒里,放着一个残旧不堪的龙灯。宫商角看着龙灯,睹物思人。
宫远徴走进门,看着一脸落寞的宫尚角,不由得看了一眼那锦盒。
宫远徵哥,走吗?杨墨在外面等着了。
宫尚角盖上锦盒。
宫尚角走。
宫尚角走在前面出了门,宫远徴跟在后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锦盒。
……
等宫尚角与金复回到房间,发现桌案上的龙灯不见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锦盒。宫尚角有些着急,便问。
宫尚角灯呢!
金复公子别急,应该是哪个不知情的下人收拾起来了。
宫尚角去找!
就这时,宫远徴提着已经重新亮起的龙灯走了进来,破旧的龙灯被他修复一新,他有些开心,献宝似的将龙灯递给宫尚角。
宫远徵哥,坏的地方,我都修好了!
并没有宫远徴预想中的夸奖,反而是宫尚角冷冷的责问道。
宫尚角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宫远徴愣了一下。
宫远徵我…我只是见这龙灯旧了,所以……
宫尚角你觉得新的就比旧的好了?
宫远徴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委屈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看着他这副模样,宫尚角也有些心软起来。
宫尚角你先下去。
宫远徴走到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满腹委屈与伤心。金复叹了口气,去告知了杨墨。
了解了来龙去脉,杨墨跟着金复来到宫远徴身边坐下,轻声解释。
杨墨那只龙灯尾巴上的污渍,是朗弟弟第一次学会写诗时蹭上去的墨迹。
杨墨那折断的龙须是朗弟弟夜里做噩梦时紧紧攥着折断的。
杨墨对哥来说,那些都是朗弟弟留下的痕迹,是他仅存的念想……
宫远徴强忍眼泪,哽咽道。
宫远徵我知道了,旧的不修了,留着。
宫远徵我回头给哥做个新的。
金复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请徵公子多多体谅吧。
宫远徵我对哥哥只有一心,无新无旧,一如既往。
宫远徵况且,我不是衣服……
从那开始,宫远徴便下定决心要给宫尚角做一个新的龙灯。
杨墨知道了,一直支持他,为他挑图案,还替他帮手。
哪怕这是宫远徴第一次制花灯,哪怕制灯再难,哪怕制灯过程手指不断被划伤,宫远徴都没有放弃。
他只想让哥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