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燃烧得劈啪作响,宫远徵无法理解宫尚角的那句话,连茶也不喝了,正色端坐,认真思考。
见他一脸疑惑,宫尚角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宫尚角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宫远徵她漂亮吗?
宫远徵有些闷闷不乐,他似乎从未听过自家哥哥主动夸赞别人,除了偶尔杨墨换了新衣裳,他会偶尔夸赞一两句,却也只是淡淡的,对小辈的宠溺。
未经情事,从前宫远徵只知道暗器之利,毒药之烈,却从未真正去思考过何为女子之美,何为心动之感。
他能接触的只有杨墨这个“妹妹”,宫紫商这个姐姐,还有宫门里他记不住的侍女。
宫尚角看着刚刚才开始思考何为情事的弟弟,忍不住轻笑。
宫尚角问你个问题,上官浅和云为衫,谁比较漂亮?
宫远徵愣住了,被他这问题问的措手不及。他有些错愕的看了看面前的哥哥,又忍不住转头看向望着自己一脸期待的杨墨。
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宫远徵都、都漂亮……
他看着杨墨,吞了吞口水,转头不再看她,低下头莫名有些心虚。
宫远徵各有各的漂亮……
但好像,都不如他身旁的这个女子漂亮。
宫尚角墨儿认为呢?
杨墨方才闻言,心中还有些不快,又仔细想了想,云为衫与上官浅确实在新娘中是出挑的好看,而且都好看得各有特点。
杨墨我觉得远徵说的对。
听到这话,宫远徵被茶水呛了下,忍不住捂嘴咳嗽起来。
宫尚角眼睛微眯,抬手用茶浇灭炭火。
宫尚角没错,所以,各有各的危险。
宫远徵面色通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偷偷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从对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自己心里就是觉得她在不快,她在在意自己。
这就是喜欢吗?忍不住揣度对方的心意。
宫远徵哥,除了漂亮,你还看中上官浅什么呀?
宫尚角沉默不语,不置可否地笑着拿了个新的茶杯喝茶,却没有回答,只是瞧了低眸喝茶的杨墨一眼。
——宫门 女客院落
上官浅将玉佩系到腰上,拉开房门,便看见了站在庭院中等待的二人。
杨墨上官姐姐!
杨墨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上官浅忍不住露出笑容,只有宫远徵一脸冷漠,看着身旁的杨墨闹腾。
走下木阶梯,宫远徵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上官浅。
宫远徵好了?
语气冷淡到极致。
上官浅好了。
杨墨那我们走吧!
杨墨自然而然的挽上上官浅的手,二人跟在宫远徵身后,三人朝着院落大门走去。
杨墨微不可查的打量着身旁的上官浅,这个被宫尚角看上的女人,步态盈盈,环佩叮当,姿态袅娜,只是略施粉黛,却已千娇万媚。
男子是否都心悦这种美丽动人的女子?杨墨开始对比起自己,稚气未脱,也没有上官浅那种妩媚动人,难怪……
宫远徵注意着身后二人的声响,她们轻笑着谈论着什么,每个字他都不错过。
哥到底喜欢上官浅什么?他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是组成“喜欢”这一词的特性,宫远徵急迫地想确定自己是否心悦于……
上官浅表面上跟杨墨说笑,其实正打量着宫远徵矫健背影后,他别在后腰上的那个麂皮囊袋。
那一夜在执刃殿上,宫远徵追杀贾管事的时候,正是使用了那个囊袋里的暗器,神无影踪,三步夺人性命。
她很清楚,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宫门最精密最高级的暗器……
三人一同行走,却心思各异。
上官浅多谢墨妹妹与徵公子来接我。
上官浅忽然开口,杨墨笑着让她不必客气,宫远徵却还是在前面走着,连头也不回。
上官浅徵公子平日是不是不太说话?刚刚院落的侍女们看见徵公子,都有些害怕呢。
杨墨姐姐不必担心,远徵只是面冷罢了,其实心也挺冷的呢。
闻言,上官浅有些错愕,见杨墨笑得揶揄,便反应过来,捂着嘴跟杨墨轻笑着。
宫远徵不必回头也清楚又是杨墨在故意开玩笑,只轻哼一声。
宫远徵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
上官浅那倒也是。
上官浅又看了一眼那个他腰间的那个麂皮囊袋,她突然拍了拍杨墨的手,让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上官浅墨妹妹,我想问——啊!
话未说完,上官浅装作脚下被台阶绊倒,扯着杨墨往前倒去。
杨墨真真实实的被吓到了,朝着地上摔去,却不忘将自己垫在上官浅身下。上官浅有片刻出神,直到杨墨在落地前被宫远徵稳稳当当的托住,她才反应过来,装作扶住宫远徵站稳,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腰间的暗器囊袋解了下来,藏入袖中。
宫远徵注意力都在杨墨身上,没察觉到这一瞬间的异样,他将杨墨扶好,语气有些不快。
宫远徵你在想什么?
上官浅抱歉,是我没看清台阶,还得墨妹妹险些摔倒,幸亏有徵公子在此。
上官浅墨妹妹,没事吧?
杨墨无碍,只是有些吓到了,上官姐姐不必自担心,对了,你方才想问何事?
杨墨稳了稳心神,挽着上官浅继续往前走,瞥了一眼宫远徵,让他收敛下脾气。
上官浅正了正袖子,假装若无其事道。
上官浅我想问角宫离这里有多远,我怕宫二先生等太久了着急。
宫远徵哥哥倒是不急,我看是你比较着急。
急得连脚步都不稳了,差点害人摔着。
宫远徵扯了扯嘴角,继续走在她们前面。
上官浅掌心微汗,小心地在袖子里捏着那个麂皮囊袋,心跳如雷,注意着身旁杨墨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便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