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

悯粟睁开眼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说不出话.。

无他，谁能想到又有谁敢想她龙族圣居之地竟被人屠地一干二净！无数龙的尸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断成几截，有的被剑伤地皮肉翻开不忍注目。

更令悯粟绝望的是圣殿伏水山；原本常年悬于昆仑之巅，现在倒悬在天空中，还有她族人的血液连成珠串流到山下的天水源中。

天水源中泡着许多龙的尸首，远望如一块血红的玛瑙一般夺目。

悯栗悲愤到发不出声，举目四望发现不远处血污的地上还留有一人。

虽然气息微弱，可现下他是悯粟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迫切地想知道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她的师尊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靠近那人，悯粟心下一颤，再也立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师尊，是谁是谁……让我定他身死道消，以血肉祭我长族！”悯粟哽咽着说，一边去扶身边的奉时。

一株草药被递到了她唇边。悯粟看了看，这草药有着淡黄色的小花、绛紫色的叶片。

悯栗认识，这是断肠草。其中绛紫叶片的药力尤其歹毒。

悯粟顺着递草药的无力的手往上看，对上了奉时的双眼。悯粟看得清楚，奉时眼中是心疼和绝决。

“师尊要我死？可是不应等到杀了凶手吗？"草药又往她唇边递了递，奉时不看她也不说话。

“我死了，之后师尊会做什么？"悯粟说着，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且去，师尊随你。""那要是我死了，师尊却后悔了怎么办？"说完悯栗自己也觉得不对。笑道：“师尊是不应死。”

张嘴吃了断肠草。悯粟很快她就感到腹痛难忍、她忍不住地头转到后面呕出了出来，黑血和着脏肉被喷在血浸透的地上。

奉时将她抱在怀中，小心擦去她鼻边血迹，看着她泛红的双眸缓缓闭上。轻柔地将徒弟放在地上，向天水源走去。

此时却听身后徒弟问道"师尊为什么不给我露水吃。”回头看到自家徒弟皱眉看他，双手捂着肚子。奉时了然，看来断肠草没能杀了悯栗，却也让她神志不清。

奉时想了想，这还是是徒弟幼时的事。

他爱怜徒弟，便每日去扶桑树等到金乌一展翅，他就收集扶桑树上的露水。这露水是好东西，对徒弟的身体大有裨益。悯粟幼时挑嘴的厉害，酸了不吃甜了也不吃，不酸不甜的又嫌弃没味。难得有这露水她常吃，后来奉时也就只给徒弟喂露水了。

徒弟幼时可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长大后娉婷袅娜的样子刻在他心尖。奉时痛苦地闭了闭眼，现在却要杀死她。这比把奉时凌迟都难受。

以前奉时总是骄傲自家徒弟天资过人聪慧，不已。现在他只希望徒弟没有那么过人的天赋，这样也就不用经历这些事了。

可是奉时宁愿自己毒杀了小徒弟也不愿她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哄着她吃下断肠草，起码还可以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