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请求？

　　奈布被这两个字砸的脑袋发懵。

　　“你……”他诧异的盯着怪物，之前咽进肚中的话终于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脑子这里——”

　　他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有点问题。”

　　杰克：“……”

　　奈布自动忽略掉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抱臂倚墙而靠，继续戳他的心窝子：“而且我们根本不认识，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假惺惺的怪物。”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帮助我，但是先生，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一切都是你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他故意把自作多情四个字的读音读的很重。像是在提醒怪物，他逾矩了，他越界了，而奈布不讨厌这样的距离，但也不喜欢。

　　“不过还是谢谢您。”他深知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于是放缓了语气，真诚的道了谢。然后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站起身，拍了拍怪物的肩。

　　“就这样吧，再见，怪物先生。”

　　再见？

　　杰克脸上经久不变的笑容褪去了，他的眼中充满不解，似乎在努力理解奈布的话，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男孩，那个男孩也说过一样的话，而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记不清时间，男孩也没有再次出现。

　　所以你又在骗我吗？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奈布的身影，无尽的欲望被一点火星轻易的点燃，熊熊烈火将那道身影蚕食殆尽。

　　你又要消失吗？

　　在奈布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干什么？！放手！”奈布吃了一惊，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他用尚能动弹的手向怪物的腰部攻击，然而也被钳制住。

　　他的双手现在皆被束缚，使劲反抗也无济于事，挣扎间他莫名觉得这力道有点熟悉，不等他思考，杰克的手劲加重了，感觉要把他的手腕捏断。

　　“嘶——你是不是有病！放手！”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其它，他盯着怪物的赤眸，发现其中涌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这怪物难不成真的脑子有坑，对我有占有欲干什么，难不成我真的成他的专属奴隶了吗？

　　思考间隙，他对着杰克的脚狠狠的来了一下。

　　*

　　“咯噔咯噔咯噔……”

　　马车在平坦的大路上行驶，它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从淡泊的雾气中冲出。路边的路灯忽明忽暗，灯光拉长了马车的影子。

　　“呲…呲……”

　　几只寻光的飞蛾倔强的碰撞着灯壁。

　　伊索打开房门从屋中走出，怀中抱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棺材，上面是十字架与蔷薇的图案。他悄然走到屋侧的小巷，将棺材平稳的放下。

　　他打开棺材，最后看了一眼女人的容颜，因为化妆品的缘故，导致这份容貌有一种虚假的美感，不过不妨碍他看清她生前的样子。

　　伊索轻轻喟叹道：“愿你能获得解脱。”

　　他关上棺材，小心的把它安置在巷子深处，起身时，他抬头望了一眼巷口悬挂的油灯。

　　飞蛾执着的渴求光芒，它们重复撞击灯泡的动作，想要离那点微弱的光芒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它们不知道，屏障前方不是它们所期望的光明，而是会令它们丧命的陷阱。

　　一只飞蛾终于突破了屏障，它还没来得及高兴，炙热的火焰已经将它焚尽，可悲的落在地上。

　　而它的同伴们，毫不知情的继续向灯壁撞去，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徒劳的努力。

　　“呲…呲……”

　　伊索垂下眼，兴致缺缺的离开巷子。

　　夜间的寒风呼啸着卷过，顺着他敞开的领口钻了进去，伊索拢了拢衣襟，正准备回屋，抬眼却看见自家门前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单手插兜，慵懒的靠着马车，马儿急躁的哼鸣，用腿刨着土，他捏着拐杖，不耐烦的敲击车门。

　　“安静点。”

　　伊索驻足片刻，在回家和回头中选择移开视线，无视掉这名奇怪的客人。

　　不过客人情商低，不懂看眼色，完全没有察觉主人家想要躲避的意愿。他看见伊索走来，终于直起身，不耐烦的神色也褪下不少。

　　“伊索。”

　　“你来做什么。”

　　客人一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冲他歉意的笑笑：“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接触，但出去散散心总归是好的。”

　　他不动声色的往屋门的方向挪了挪，目光真诚的看着他。

　　伊索看着被男人挡住的家门，眉头轻蹩：“我对达官显贵的聚会不感兴趣，而且就算是我愿意过去，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一起？”

　　客人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想报答你，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些混混就要勒索我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也是诚心邀请你的。”

　　“不想去，也去不了，我把邀请函送别人了，还有，并不是我救了你，我只是不小心被牵扯进去了。”伊索冷谈的说道，对客人可怜巴巴的神情并不感冒。

　　客人继续往门那边靠：“拜托了，先生，你可以以我的舞伴的身份进去。”

　　“我现在也没有找到舞伴，没有舞伴的话我会被我的朋友们笑话的。”

　　“伊索—先生—”

　　伊索听着他能够腻死人的语气，颇为无语，他看着被男人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家门，知道自己不答应是回不去了，于是无奈向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