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天鹅在翠绿的湖面上游动,一阵悠然的南风从万重山谷底流淌而出,天鹅们在荡漾的湖面上优雅的跳起舞,周围全是看客,一时让白天鹅有了美名:红玫瑰的羽翼。可时间却如同湖中流走的水一般,天鹅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还在诺大的舞台上自得起舞,而那些看客也只有一位还留在台下观看“天鹅”的表演,
他们都在彼此的人生中成为了唯一的观众。
那一场演出过后,沈祺应了冰雪之约——来到沈误的家。古老的圆拱里镶嵌了一扇老旧的木门,纷扬的雪穿过繁都的喧嚣归宿在了青瓦上,抬眼看,一枝梅花探出园外,成了莹花中的一抹血迹。
沈祺上下打量着这里,轻轻的拉响摇曳在屋檐下的“兰铃花”,那扇深久的门微微向他敞开,微微侧着身子迈了进去,将那束手编梨花藏在身后。沈误坐在屋中,古色悠香的纸窗半开,肆意的清茶香在暖灯的关怀下向外飘去。
他瞧见了沈祺,抬手招呼道:“哈!这边!沈小先生!”
随后是和芭蕾升月落阳时的天光晴色一样,既喜悦而又温润柔情的迎合。沈误撞进了沈祺的怀里,他几乎是冲出来,脚上什么也没穿,都没来得及套上风衣,脚上什么也没有,踩在冰冷的雪花上,因而洁净的双脚染泼上了层淡薄红晕。
沈祺顺势将“洋姓姓”抱起,纤细的手触摸着风月刮过的脸庞,可是因为雪太过冰冷?也可能是自己太喜欢沈误了。沈祺的脸瞬间变得润红,被他摸过的的地方变得酥麻,甚至渴望得到更多,身体里似乎有把明火在燃烧风雪,融化水月,生出镜花。沈误仰起脸,傻傻的笑道:
“先生,你来了?”
“来了,”来看我的舞蹈家。
外头太过寒冷,薄情,沈祺抱着他走回到了人间的烟火中。古老的小屋里放着一些奖杯,奖牌,在它们的四周围上了一些毛织的红玫瑰,艳丽、张扬、那在天鹅湖上大开杀戒的芭蕾天使也一样。
他默默的撇了一眼手中那束纯洁,淡雅而又不起眼的梨花,心底里失落想:
“是不是织错花了?沈误会不会不喜欢?”趁着沈误不留意,他又将梨花藏回身后,有些不敢送出去,但沈误好似注意到了他的想法,委屈的摇了摇沈祺的手
“先生~你藏了什么?”
沈祺没拿定主意,怕小舞蹈家不开心, 正犹豫不决,某个东西微微闪了一下光,是那对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它们宛如他们的两颗明“心”不是吗?越握越紧,成为唯一,那一刻一切都敲下定音 ,尘埃落尽 。
沈祺笑着拉起沈误的手,低头,绅士又野心的亲吻他的手背,那束梨花在他的面前尽力绽放,在他纯粹的眼底开花,封杀。
身后“梨花”冬天的她们也很漂亮,胜过世间一切。
沈误很意外的笑了;抱住那束出众的梨花,看着他笑。
不是礼,是真心。
他在身旁的框子里拿出一顶莹亮的皇冠,银里是宝石在璀璨发光,样式很漂亮。
“这顶是《天鹅湖》当时戴的皇冠,我不喜欢玫瑰,所以我等梨花在冬日盛开,现在"花开"啦!”
“而且……沈小先生,我的信息素也是梨花香呢”
沈误将银冠和梨花摆在了一起,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他静静的回望着那,心底里腾出一句话
“梨花是为他而生的 ,玫瑰只是荣耀长出的叶。”
窗外一片白,不知日落没有?不知霞日尚在?唯有园中的那棵梅树在雪色中静没,轻微摇动自己的枝条,抖落满地银花。屋里被酒气冲洗,瓶子倒了满地,沈误的脸因为酒而涨得嫩红,仿佛是那打了粉扑的梅花。他神眼迷离趴在桌案上。沈祺淡定地在一旁继续喝茶,有些理智没随沈误一块大喝梦醉,看着他无力轻哼的样子,忍不住心,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手底下的柔软,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不知觉里,沈祺的眼神变得痴情,视线挪不开他的脸,有一种想要现在就拥有沈误的念头在吞噬他有的理智,越靠近心底里关压的野兽就越兴奋,可园中飘扬的雪却告诉他:
“你逾矩了。”
如果连自己心渊中那肮脏的思绪都管不住,那个人对他所流露出的“爱”也只是蛮兽对食物的欲望而已。
沈祺警告着自己的私心,心里不舍却又动作果断的将手收回。卧在这头,静静的望着那头的沈误。中间那壶茶不断的鼎沸,蒸发。水气成了他们之间的那面纸,不敢擅自捅破
怕沈误要的不是他,更怕对面的不是沈误。
在沈误慌张的以为抓不住他了,却在晃忽间听闻沈误的声音:“先生啊,外面下雪了呀”
他惊忙的看着对面那个人,是沈误啊,是他的那个沈误。
“原来那面纸早就破了,原来从来都没有那面纸 ”
沈误晃悠悠的撑着桌子站起,嘴里嚷嚷着要出去看雪,沈祺安心的帮醉酒的小孩穿上他的风衣,围上围巾,在那束梨花里,挑了一支最耀眼的,别在了风衣的领子上。沈误微醺灼烫的脸上荡漾着冬日的月色,报答似的扯正了沈祺的衣领,靠近他,轻笑一声,浓郁的酒气喷洒在沈祺的脸上,变得羞红, 他又认真的说:“沈小先生的领子歪了,我帮先生扯正可不可以? ”
正因为他这样,让沈祺不害怕他会远去,永远不会。
沈误牵着他的手走入了大雪中,那些纷纷扬扬的花是春天的开场白吗?还是寒雪闭幕的礼花?他在一切中转身向沈祺,纯单又诱人的笑道:“沈小先生,我能够与你共跳华尔兹吗?”
“当然,荣幸至极.”
沈祺应着他,将手抚上了他柔软纤细的腰,沈误迎合的搭上他的肩,他们笑着在雪地之上跳舞,在银花之中旋转,在梅醉花媚艳之时相拥。
在芭蕾快落之时,也许是酒欲催动了沈误,他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了沈祺的脖子,抬起脸贴近沈祺。心底里欲望狂涌, 好像一低头就能拥吻沈误, 可雪绒花的薄凉却提起理智。 沈祺没有去迎合他,只是搂住了他的腰,别过头,怕看到他哭闹的样子。他怕沈误只是心血来潮,怕是因为喝了酒才会这样,怕沈误会后悔。
梨花在冰天雪地中疯长 ,对心爱的王子示爱, 王子却拔剑将心中的幻影斩杀 。梨花把自己的真心捧在手掌里, 真心没换来回应, 只有无尽冰凉。衣领前的梨花在枯萎、凋零 ,花色染红了眼眶 ,不知该如何将遗憾收起, 一切伤心和委屈化作雪,飘扬大地 。
沈误低头哭了起来,涌出珍珠掉进了雪里,他硬咽的问沈祺:
“沈祺…不喜欢我吗?
…是不是我长的不好看?
…可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一落泪,沈祺便慌了神,害怕的去抹他的泪,哄着自己心头上的爱人:
“没有 没有没有,不是的,你很好看!我只是怕你 这么做,是因为喝了酒,怕你没认清自己的心…”沈祺颤抖的抱住他单薄的身体,自责的抚揉他的头发
“我没有,喝醉…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不是酒后胡言。”
他抱住沈祺,撕心裂肺,只为证明他喜欢他,只为证明梨花的真情,只为证明沈祺是沈误爱过的唯一。
原来沈祺的心里早已长满了梨花,理智只是他为自己喝醉了找的借口。
“我爱你,真心的.”
他们跪在风雪中,亲吻他的梨花。
那面所谓的墙早已不攻自破,在今天的夜里生出了花,王子不必偷偷窥视园中的他,因为——他早己成为梨花唯一的爱人。
夜深人静之时,他靠在沈祺的怀中,身上的星星点点是王子给予梨花的月光。沈祺又想起了在寒雪到来前,在星尘浩渺之时,沈误回头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是我唯一的观众,我是你唯一的演员”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是芭蕾的落幕,更是他们的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