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澜姑姑,您可安好?”温潇椿轻声唤道,深知内务府的板子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命悬一线。虽知淑贵妃明里暗里欺压众人,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秀女,能奈何?
“无妨,我这就去领罚。温潇椿,你告知其余五位秀女,收拾行囊回各自府邸吧,这是淑贵妃的旨意!”琴澜言罢,狠狠咬了咬牙,那几个字似是含着冰渣,透着寒意。
“是,琴澜姑姑。”温潇椿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在这后宫之中,人如浮萍,身不由己,一件微小之事便能决定生死。
楚辞镜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强撑着说道:“这后宫之中,人人如此歹毒,往后只剩下咱们四个秀女了,真不知往后是减是增。”
经此两日之事,楚辞镜早已没了当初的锐气。毕竟,她也不过是十字开头的年纪,何曾见过这等大风大浪?
凌夕桃倒是秀女之中最为淡定的一个,她对着三人说道:“依我看,得让皇上知晓此事。否则,即便琴澜姑姑回来,咱们也难以第一时间请来医术精湛的太医,她怕是要受尽苦楚。”
“哪有这般容易?皇上每日忙于批阅奏折,处理朝政,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也要等到晚间才能得见圣颜。”楚辞镜开口道,在这四个秀女之中,她的家世最为显赫,对宫中的事也了解得多些。
“你妹妹不是已封为贵人了吗?这几日想必皇上定日日陪在她身边。若得宠的主子唤太医,或许能让琴澜姑姑少受些皮肉之苦。”浣毓苓看向温潇椿,拉着她的手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寻我阿妹。听说她居住在瑶华宫,虽我与她平日里关系并不融洽,但救人之事,想必她不会拒绝。”说罢,温潇椿便急匆匆地往储秀宫外奔去。
沿着井然有序的宫殿围墙,温潇椿加快了步伐,不知瑶华宫在何处,只知琴澜的命悬于一线,全握在她的手上。
只见宫女们和太监们手里拿着不少布料和珠宝,温潇椿叫停了她们。
“你们可知瑶华宫在何处?”她问道。
“奴婢正是湘贵人掌事宫女,这位小主看着有些面生,您是?”打头的宫女慢慢向她走来,神态中满是不屑,仿佛在说闲人勿扰,有事快说。
“我是湘贵人的长姐,有要事求她。”温潇椿也没想到,仅仅过了几日,找自己的妹妹都要先禀告了,说来也真是讽刺至极。
话音刚落,上次为温潇椿诊断的江太医与她擦肩而过。温潇椿看见他一眼,便直接拽住江太医的衣袖,瞬间跪倒在地。
“江太医,储秀宫的琴澜姑姑您可还记得?她被淑贵妃罚了15大板,怕是非死即伤。您大人有大量,能否劳驾一趟?”这是温潇椿进宫后第一次求人,也不知道是在为琴澜求生,还是在为自己求一线生机。
“什么?!”江太医脸上瞬间大变。常在宫里的人都知道,江太医多年来一直爱慕琴澜,只可惜宫规森严,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此刻听闻琴澜被罚,他那冷漠的面孔瞬间变得焦急,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
“我知道内务府在哪,小主跟我来吧。”江太医顾不上什么不妥。
温潇椿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拐了多少弯,只一心想着要救琴澜。
坐落在树丛中的一角,琉璃瓦顶的建筑映入眼帘,门上黑色匾额上写着“内务府”三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只听见里面女子的嘶喊声。温潇椿抬眼望去,江太医早已泪水满面,“是我无能,没能将她保护好。”温潇椿看着那身着蓝袍、眉眼秀丽的男子痛苦自责,心中不禁感叹,但现在救人要紧。
温潇椿一脚踹开内务府的门,指着正拿着木板的侍卫,呵斥道:“你们再敢动她一下试试!说是15大板,多少力度、多少下,难道你们比我还不清楚?”
趴在木凳上的琴澜,面色苍白,嘴角泛着血迹,后背到腿部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血迹已经将她青色的衣袍晕染开来。看见温潇椿和江奕寒为她求情,她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琴澜!”江奕寒抱起她,冲出内务府的大门。温潇椿也指责众人,恶狠狠地看向侍卫们。
到了太医院,江奕寒立刻将琴澜安置在内阁的床上,拿出银针插入穴位之中,琴澜的血终于止住了。然后,江奕寒拿出剪刀,轻轻剪下那沾染了血色的衣袍。
然而,那沾血的衣袍与皮肉紧紧粘在一起,每剪一下,琴澜都用力握住温潇椿的手。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宫女们也为琴澜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琴澜总算逃离了危险,侥幸地活了下来。她说,看见江奕寒的那一刻,她再也绷不住了。原来,这内务府虽说领罚,但多少力度、多少下,全靠淑贵妃在暗处指点。表面上说的是一回事,背地里却是双倍、三倍不止。
“为何要救我?你可知淑贵妃本就没想让我活着走出这里。”琴澜感慨地叹了一声。因为蓁斓的缘故,淑贵妃压根就没想让她好过,三番五次地压制着她。
江奕寒突然握住琴澜的手,认真且坚定地说道:“只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