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街道瑟索,繁枝骑着快马离开城内。
昭节皇后的墓就葬在郊区绿意盎然之地,五年前下葬时多么风光啊,如今只有四个整日玩忽职守的守墓人,全是做戏。这些年她时常用姜镜黎这个身份出城,在墓前一坐便是一整天。
可笑的是从来没人发现。
繁枝仔细清扫墓碑,对着狠狠磕上三个头:“昭苓不孝,半年都没来给您上过一炷香。”
她想,若是母亲嫁给了师傅如今就不会是这个局面吧。
冬日和初春衔接时,细雨如丝说下便下,枯叶飘荡洋洋洒洒。
这下更不会有人来守墓,没关系,“今天我就在这里陪您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她趴在坟前,一如多年前趴在昭节皇后的榻前那般。
“您在下面一定很孤独吧,没事,二皇弟马上就会下去陪您了。”
再等等,您想要的万世太平一定也会有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干练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繁枝一愣却也未动,还好,你也记得母亲。
繁枝:“两天前。”
任如意将她扶起,大大的兜帽盖在繁枝头上,她听见任如意一如当年带着教训的口吻说教:“连把伞也不带,你在这里受凉娘娘只能干着急。”
“哦。”
繁枝顺从,兜帽很大将任如意也裹在里面,恍然看到这张脸任如意无奈,“泡了水你这人皮面具都开胶了。”
她果断伸手将其揭开,看到这张熟悉又美艳的面容露出一个笑,“果然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任如意:“听春醒说你有话要同我讲?”
繁枝:?
任如意:“她还说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告诉我。”
繁枝努力回想,“我想造反做女帝?”
任如意震惊,满脸诧异,“你要……?”
繁枝摆摆手,“还是帮鹫儿吧,我已经有新的追求了。”
任如意:……
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这丫头三分钟热度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
繁枝看她这样便知她在心中想什么,“我这次很认真的,苦心筹划多年,只不过比起权势我找到了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哦?”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自小我就希望能成为一方游侠仗剑天涯,后来事实证明像我这样不停闯祸的人确实不太可以。”
“所以呢?要重拾游侠梦?”
繁枝笑的狡黠,“非也,所以我拐了一方侠士当夫君!”
任如意:……
任如意张开檀口,话还没出口先被繁枝堵住,“先别急着说我,宁远舟怎么回事?”
空气里风吹落叶扫冬雨的声音清晰可闻,两人相视一笑都不再提这个事情。
任如意退出去不避,濛濛细雨打在她脸上,“让我单独跟娘娘聊一会儿。”
繁枝退开,走到林间小道上背对着她。
远方小桥上一个男人打了把伞望着准备,没有丝毫动作,这应当是宁远舟吧。
紧绷多半月的神经在此时松懈,密密麻麻的回忆涌上心头,宫门的今日的天气也如这里一样多变吗?
繁枝走后的第五日,角宫里众人齐聚,成双成对,云为衫还是没有看到繁枝,有些担心。
“姜姑娘的病还未见好吗?”
宫尚角敛眉,“嗯。”他还是没有收到信件,也不知如今怎么样。
宫子羽:“我哥……宫唤羽的武功彻底被废,关在水牢应当不会再翻起什么水花。”
宫尚角:“还是保险些好,远徵你晚些给他喂点药,留一条命就好。”
宫远徵点头,想到姜繁枝不由担心哥。
宫子羽提议,“无锋不知道我们内部已经坦诚,不如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云为衫也有这个想法,认同点头。
靳垣却持反对票,“我们身在宫门无法将无锋一网打尽,只要不死就还有生的可能。”
上官浅神情严肃,“我虽然是魅但对于无锋的全部也知之甚少,不可莽撞。”
宫尚角思忖良久,“要做就从根源斩断。”
云为衫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所知道的魑大多皆为无锋胁迫,只要有解药她们便不会为无锋卖命。”
宫远徵皱眉:“你们本身就没有中毒。”
上官浅:“寒鸦!”
上官浅脸上阴郁一扫而过,“那便从寒鸦入手,他们可是真的中了毒,手里还握着魑和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