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殿出来,繁枝用宽大的衣袖掩着唇又是打哈欠。上官浅正要与她说话,听到一阵惊呼声,“宫二先生!”
这下繁枝也来了兴趣,顺着她们的指向看去。
正殿侧方的高台,一人负手而立,冷峻矜贵。
待到看清全貌,繁枝遂不及防地愣在原地,微笑停滞在脸上。
怎会是他。
那个午夜梦回间偶尔会梦到的人此刻就站在那里。
她像是被定住一般,在一众待选新娘个个学上官浅行礼时,繁枝只是唇齿张合,半晌说不出话,更没有什么动作。
宫尚角表情冰冷,精准定位到繁枝身上,见她不住摩挲腰间坠玉,面色才稍有缓和。
向她颔首致意。
我是为你而来,姜繁枝。
繁枝神色复杂,或许多余的也不必言说,这种紧张与欣喜同时袭来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稳住那颗跳动不已的心,繁枝不急不慢随大部队离开。
世间男子大多阴恶,譬如人前花言巧语人后养了三房外室的表哥;譬如自己的“好父皇;又譬如养了十多年也养不熟的白眼狼弟弟。”
她再次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心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入了夜,寒风凛冽。
宫尚角带着一队人马悄然从宫门离开,路过万花楼,忽然侧目,与紫衣对上眼,紧接着便看到宫子羽,一身寝衣松松垮垮披着外衫立于窗前。
宫尚角冷笑,并不过多评价。
离开宫门前他已向执刃辞别,一切都待自己回来再进行,自己只需一个公平的机会。
远徵弟弟会替他看着些的。
今夜繁枝按照往常作息早早休息,躺在松软的床榻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丝丝月桂香入鼻,让她感到烦躁。
她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巧合。
实在睡不着,繁枝起身点上两盏灯,从枕下摸出话本来。
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句戏文。
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繁枝喉间一梗,脸颊开始发热,冰凉的指节附上两侧试图降温。
诚然,是没什么用的。
女客院落接到通知,打开门户,侍卫们提刀入内,一间一间开始寻人。动静闹得很大,繁枝放下话本先一步打开房门。
侍卫长朝她走来,“烦请姑娘移步。”
繁枝让道,允他入内搜查,自己则向楼下去。
半道碰上宋四姑娘,她一脸不耐,怨气极重的样子,见到繁枝也是象征性招呼一句。
两人结伴而行。
女客院落的婢女仆从手忙脚乱,手捧白蜡烛白布条,祭祀器皿等物从繁枝身侧借过。
警戒声不断,远方隐隐有红光透过。
有人出事了。
她与宋四姑娘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不安的情绪。
繁枝并不多说,只是又向她靠近些。
白色天灯一盏一盏升空,肃哀气氛浓重。
宋四姑娘撇嘴,小声抱怨以此增加几分安全感,“宫门哪里安全,还不如家中。”
繁枝点头,危机四伏,充满危险却也勾人兴趣。
她面无表情,睫毛落下,比皇宫要好的多。
一刻钟后,她们各自回房,繁枝折腾这一趟,回去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