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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他心中有再多疑惑也无处询问了,黑眼镜明显知道许多事,但刚刚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什么都不会说.吴邪和胖子他认识的不久,很多事或许他们也不知道。
至于张起灵,江吟想了想他那一副闷油瓶的样子,怕是也无法让他张口。
果然还是得像那张纸上说的,得靠自己才行。
江吟收起笔记,正好这时阿宁的手下来找他,让他去定主卓玛所在的帐篷,他便收起心思,起身前去。
到那里后,江吟发现人基本都在那了,吴邪摆摆手示意他过来,江吟的步子微微一顿,还真就走了过去,毕竟吴小狗的唠叨杀伤力过大,他不得不听话。见人到齐后,黑眼镜将从疗养院带来的瓷盘放到定主卓玛身前的桌子上。
盒子打开后,江吟留意到那盘子上有个不大不小的缺口,少了一块。
黑眼镜开始给吴邪科普起这瓷盘的由来以及有关陈文锦曾经前往塔木陀所发生的事。
江吟只听一半,很快就被定主卓玛身旁穿红色藏袍的长发女人吸引去注意力,倒不是说对方长得有多出挑,而是她给江吟带来的感觉很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方也察觉到江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礼貌的朝他微微点下头。
江吟也回以点头。
“哎,干嘛呢,我可看见了啊,人家是定主卓玛的孙媳妇,你可别打人主意。”
黑眼镜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个吴邪传过来,江吟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他娘的知道!”
也就是他刚说完脏话,一道极有存在感的视线向他袭来,回头一看,是张起灵。
张起灵不知从何时站在他身后,虽然他脸上还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可江吟却从那张脸上看出几分谴责的意味。
江吟挠挠头,“我不说了,不说了……”
江吟像一朵正以好几倍速枯萎的花一样,瞬间蔫了。
他们很快就从帐篷里出来了,不出江吟所料,瓷盘缺少一部分,而瓷盘上面是前往塔木陀的地图,找不到丢失的那部分他们就无法动身。
定主卓玛说另一部分被带去了一个叫兰措的村子,江吟本想去,却被黑眼镜拦下了,他指指胸口的位置,江吟于是了然。
这家伙是在提醒他的身体。
所以,最终去往兰措的任务落在了黑眼镜的身上。
看一眼又开始对张起灵“单方面质问”的吴邪,江吟无奈的摇摇头,回帐篷睡觉去了。
低垂的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里夹杂起伏不定的虫鸣。
江吟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躺床上沉思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出去透口气。
营地此时还有火光,即使是这个时间仍然有不少人在为后续的行动做准备工作,江吟四处转了一圈,路过一处不高不低的土坡时,他听见了吴邪的声音。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满足了,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懂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江吟及时停下脚步,将身体藏于阴影处。
吴邪的话音落下之后,对面迟迟没有回声,半响,他听到熟悉的清冷声线。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心在听见张起灵那番话后忽地被什么东西刺痛一下,江吟紧紧皱眉,泪水不断从眼中流出,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底的那股酸涩感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缠绕。
这一刻他意识到,张起灵对他的意义定然是高于自己生命的存在。
来之前对于这趟旅程的疑惑也顷刻间消失许多,或许留下那张纸的人,他的目的并不是让自己找回记忆。
而是陪着张起灵。
后面那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江吟没再听,刚才他那行为已经算半个偷听了,接着听的话多少就不礼貌了。
谁成想他的运气这么好,回帐篷的这一小段路上,他都能迎面碰上当事人其中之一。
不过看张起灵的样子并不像是和他偶遇,倒像是专门来找他的一样,因为对方在看见他后就笔直朝他走了过来。
“明天你回去。”
江吟还以为张起灵找他有什么事呢,本来还挺期待他说些什么,结果这人张口就是一句赶他走的话,直接把他脸上期待的表情打了回去。
江吟有些许不服气,撇撇嘴后说道:“我不。”
“你……”张起灵还想说什么,又走近一点,火光中他看见江吟的眼周红红的,显然一副刚哭过的模样,“你哭了。”
这疑问句从张起灵的嘴里出来后直接变成陈述句,江吟脑中灵光一闪,直接开口承认:“对,我哭了,如果这一趟我没有跟着的话会哭的更伤心的。”
张起灵却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见这一套对他不管用,江吟也没有特别意外,按照自己的性格,想来以前就经常靠这种手段糊弄他,对方早已免疫了,江吟索性不装了。
“我必须得去,我有许多想知道的事,而且我需要找回记忆,然后……”
江吟咬咬下唇。
“然后以平等的姿态陪着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关系,如果一切只让你一个人记得和承担的话,那对你不公平,我不喜欢这样。”
张起灵瞳孔微不可查的缩缩、江吟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骤然消失,同时转身的动作快的惊人,差点要扬起地上的土。
“随你。”留下这两个字,他步履生风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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