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虽已入了春,可夜里仍是冷的。
眼见离父母出事的那天越来越近,江沉渊心急如焚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之法。
他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只见他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出了房门,打了一盆冷水对着自己脑袋当头浇下,刺骨的冰冷很快遍布全身,冷的他全身发颤。
处理好这一切后,他又悄悄回了房间。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并换了身干净的寝衣和衣而眠。
翌日醒来时,不出意料的头晕目眩,浑身难受。他隐约听见父母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
他听见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江沉渊感觉到有一只稚嫩却微凉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紧接着听到一稚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伯伯,江伯母,卿哥哥……卿哥哥他的头好烫。”
在那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恢复意识时,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他能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能闻到苦涩的药味,能听到父母低声交谈的声音,却回应不了他们分毫。
-别说睁眼,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江枫旸看着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小儿子,脸色神色莫名,看向榻上小人的目光有几分探究之意。
他总觉得小儿子这次的高热来的莫名其妙,毕竟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又过了几日,榻上的小人才悠悠转醒,似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小人儿看起来有些睡眼惺忪,微微侧首便瞧见倚在塌边睡着的江枫旸。
他不知道昏睡了几日,只知道这一病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他要醒不过来。
可一想到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父母以及处处照顾自己的姐姐,他又有些不忍心,挣扎着从那一片混沌中醒了过来。
江沉渊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眼下有一片乌青的父亲,心中一阵酸涩。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病这一场。
可他除却以病躯拖住父母,那么与世长辞的便是他们。
他不想,也不愿。
这般想着,江沉渊颤着手想去抚了抚江枫旸即使睡着了也紧皱着的眉头,可谁知指尖还没碰到他,榻边人便睁开了眼睛。
“阿渊你醒了?”
江沉渊伸出的手一顿,然后蜷了指尖准备收回手,下一瞬那只手便被拢入一宽厚掌心,不待他开口便听得江枫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渊,你跟为父说说,好端端的怎会起了高热?”
江沉渊微微一愣,面上却不显分毫。不过几息之间便有了应对的法子,只见他先是回握住父亲的手,长睫轻颤作出一副紧张无措的模样,一张精致的小脸也没有了半分血色,看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小江卿是阿渊不好,让爹爹担心了。
江沉渊言罢身形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微颤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
小江卿我只记得那晚阿渊做了好可怕,好可怕的一个梦……
小江卿我梦见……
江沉渊声音一顿,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前世父母惨死的模样与那场噩梦里的场景渐渐重合,直至滚烫的液体落在手背才惊的他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膝窝,如失去庇护的小兽一般蜷缩在角落。
“阿渊……”
江枫旸探出手来想抚摸他乌发,却见那半大少年身子颤抖的厉害,现下瞧见心尖宠这般脆弱模样,也无暇在顾及其他,只想安抚一下他的不安的情绪。
江枫旸长臂一捞将其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抚着他后背,轻声慢哄道,“阿渊莫怕,爹爹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