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寒凉,车轮碾过枯叶发出声声脆响,与那有节奏的马蹄声融合在一处,让人心情愉悦。
江枫旸放下手中书卷,抬眼便看到伏在软榻上睡过去的江沉渊,他身子微屈成蜷缩之态,眉头轻皱,额上冷汗直落的模样瞧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阿渊?”
江枫旸探出手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温度,下一瞬本是沉睡的江沉渊忽然睁开了那双眼眸,然后已极快的速度起身同他拉开了距离。
短短一瞬,江枫旸却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惊惧与防备,以及他似是下意识护在领口的手。
这般模样,倒是和那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无二。
而他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阿渊?可是魇着了?”
江沉渊微微一愣,方才缓缓松开了抓着领口的手,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是了,他怎忘了,他早已不是被囚于一隅的笼中雀,而是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
江沉渊长舒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后背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打湿,就连手心也是汗涔涔的,粘腻的感觉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
他垂首,望着自己垂在膝上的手,低低的唤一声。
小江卿爹爹,我……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方带着几分药香的帕子拢了上来,细心的为他擦拭额上的汗。江沉渊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江枫旸,只见他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爹爹此时此刻正神色认真的为他擦汗。
“秋日寒凉,你身子又弱,若是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言罢,江枫旸取出一件披风为他仔细的披上,在香炉中燃了一支安神香,“若是困的话,便再睡会儿,爹爹守着你。”
江沉渊微微颔首,依言躺下并闭上双眸,可经历了方才的梦魇,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即使已经很努力的酝酿,却也难再有半分睡意。纠结了好一会儿,江沉渊才睁开眼眸看向一旁正翻阅书卷的父亲,穿帘而过的风吹起他额前垂落的两绺碎发,为他徒增几分清冷矜贵。
“可是扰到你了?”
江沉渊摇头,坐起身来拢了拢肩侧披风,缓缓开口。
小江卿爹爹,我想和您学武。
江枫旸翻阅书卷的手一顿,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要学医。
“为何突然想起要学武了?”
小江卿我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侠士,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江沉渊垂首,任江枫旸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低眸掩去眸中那抹暗色。
“阿渊,当下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身子。”江枫旸见此,只当自己太过严厉吓到了他,抬手抚了抚他乌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学武一事,等年后再谈,可好?”
话落,江枫旸明显感觉到眼前半大少年明显一僵,而后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虽然眸中噙着的泪未散去,但眼底的那抹不可置信却直直的望进了他心里。
小江卿(垂眸)多谢爹爹。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小荧惑爹爹,阿渊可是醒了?
马车外,传来江荧惑尚且青涩稚嫩的声音,许是怕贸然掀开门帘会带起凉风,惹得身子一向不是很好的弟弟大病一场。因此她只是抓住了门帘,而未掀开。
“阿姐,你和阿娘先进来吧,外面冷。”
话落,便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小手掀开门帘,青涩稚嫩的江荧惑先一步弯身钻进了马车,那温婉端庄的谢云裳紧随其后,也在马车中寻了处位置坐下。
“阿渊可好些了?”
江沉渊微弯了眸子,眼中带笑。
小江卿让阿娘和阿姐担心了,我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