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一瞬闪出笑来,用手匆忙整理妆发仪容,面上挂着笑拉起洛婉,把她塞出门外,“见了皇上给我乖乖地低着头,要敢乱说什么,仔细你的皮!”
外头正下着雨,洛婉捧着脸,勉力缩进屋檐下的阴影里,现实里,她在孤儿院长大,虽无多少温情,倒也不至于受虐待,自从穿到原主身上她就日日挨打,少时,动辄遭到伯母的打骂,入了宫,又是嬷嬷的暴力训导,这下还被前主子的死对头拿住,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生,这就是我逆天改命的报应吗,洛婉问天。不能哭,她告诉自己。但她还是禁不住想: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好容易平息了心绪,一只手伸过来,是一张帕子。
洛婉顺着手向上看去,是个瘦高个儿的太监,没有涂白面妆,两道秀逸的眉毛,鼻若悬胆,上唇薄而色深,下唇厚而色浅,一张脸不可谓不清秀,他送过毒酒给云妃,洛婉的理智知道这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但她在情感上难免怨他,于是摆摆手,一句话没说地拒了。
但他执拗地要将帕子给她,低声道“姑娘,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好些,此一时彼一时,未必你就没有起来的时候。”洛婉骤然听到安慰,不由得掉了几点泪,那太监抿紧了嘴,抬手想给洛婉擦干泪水,又堪堪停在她脸边。
“忠琅,在外头站着做什么,进来吧。”那太监一声“嗻”,走之前还是把帕子塞到了洛婉的手里。
上位者就爱怜悯下位者,洛婉略带愤懑地想,她真想把帕子撂在地上,但到底他是御前近侍,等阶高些,洛婉又不敢真不要这帕子,鬼使神差地,她低头嗅了嗅,一缕梅香徐徐飘出。
洛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忙把帕子拿开,一阵脸热,不闻在旁屏风前一声轻笑。
夏季雨来得大,洛婉站在檐下,鞋袜和裤脚依旧湿了大片。于忠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拍大腿,故意大叫一声“哎哟”皇上突然被打断甚是不悦,但依旧问道:“怎么了?”
于忠琅回:“没怎么,就是看见个丫鬟在外头淋雨,不知道哪个宫的。”慧妃听了猛然捏紧拳头,这个太监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皇上来了兴趣“哦?叫进来让朕瞧瞧。”
洛婉听到叫,紧张地踏进殿内,经过于忠琅时狠狠剜了他一眼,那太监却眯了眯眼,给了个示意她安心的眼神。
洛婉进入内殿,见过礼,低着头不敢看皇帝,更不敢对上慧妃要要吃人似的眼神。
皇上捻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鞋袜湿透,瑟瑟发抖的洛婉,转头问慧妃“哪个宫的?”慧妃有心撇清“之前云庶人的宫女,在……浣衣局作工,来送衣服。”
谁料皇上一听“云庶人”,脸色大变,骤然发怒,当即撇下慧妃怒冲冲地就离开了。
洛婉连忙跪下伏在地上,待皇上走后,慧妃发出一声冷笑,洛婉觉得自己要完蛋了,果不其然,慧妃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脚把她踹翻,又特命她伺候床下,一夜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