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三）

凌晨，我又坐上了离开的火车，终于能走了，我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二丫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停在我眼前闪动，在火车开动的前一刻，我打开了窗，纵身跃向月台。

临落地时脚崴了，但我一刻也不敢停地往村里奔去，生怕哪怕晚一刻，二丫也会变，会变成伊，最后变成祖母。

我跑回了村子，村口老丈依旧吧嗒吧嗒地吸着草烟，看到我，眼皮也不抬，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啊。”那老头抬头，挤出怪笑，脸上皮肤像树皮般层层皱起。一阵强烈的厌恶爬上我的心。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刀捅向他，他的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散发出一股腥臭味，脸上依旧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等我的刀被他黑色的血浸透，我呕了，他桀桀怪笑起来，开口分明是青年的声音：“给我看看……看看就给钱……”我心一紧，这是伊说过的人，我又补了几下，心跳怦怦地等他再无气息了才离开。

接着我碰到了村里的闲汉，他坐在树下朝新妇子吹口哨，我心里又涌上恶心，我绕到他背后，往他脖子上扎了几刀，他转身想看我，但转到半途就两眼一翻，死掉了。

我拿着滴着黑血的刀，麻木地在路上搜寻下一个目标，远处乌鸦怪叫着飞走了。

“你说王家二丫，我已经尝过她的味道了，那小娘们儿，丈夫年纪小”

剩下的两个闲汉正聚在一处，和一个满脸八卦的老妇人摆龙门阵，“那王家二丫？我已经尝过味道了，小媳妇自己来找我的。”我反胃，真反胃，二丫明明门都不敢出，我快速冲过去，刀尖正对那老太的心窝，趁剩下两人还愣着，我又给了其中一个肚子一刀，另一个反应过来跑了，我追上去，不断往他背上扎，恨啊，恨，我都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多恨。

村里人差不多没了我也没见到二丫，镇子西南角敲起锣打起鼓，来了，我最恨的人。

我又跑向偶师的台子，不等他拿出偶人，我就扑上去，谁料根本扑不动，我跌倒在地，而且偃师仍稳稳站立着，我的刀也不能伤他分毫，远处二丫的喊声传来，她举着一把菜刀，伊也来了，我们三人合起来攻他，一起砍向他的脖子，偶师不敌，被我们大卸八块，他流的黑血最多，这座村子是为偶师存在的。

他不在了。

我们该另择一处地方，于是我买了三张火车票，我们一起坐上了离开的火车。

“你听过吗？”两个老妇切切察察。

“听说什么？”

“伊又发疯了。”

“哪个伊？”

“那个啊，刘家嫁到王家的二丫头，莺儿的祖母，叫刘英子的，今天拿了根树枝又挥又砍的，嘴里叫着要杀谁谁谁。”

“哎哟，真骇人。”

很快他们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已经不能引起她们的兴趣，不多时她们就又聊起谁谁失了贞洁……哪个婆婆会管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