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风吹着,致使夕日原本温暖的余晖也变得炎凉,小路的尽头是生命的起点,也是苦难的起点,是命运的开始,也是改变的开始。这一切的一切,是对,还是错,谁都不知道,也不会有谁有资格站在道德至高点来评判。
(此生不悔与你相遇,唯独遗憾不能与你相守。)
………
—前言
近看,是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好似没有尽头。小路周边一片干涩,枯老的藤木、紧挨的山邱,在夕阳下,尽显荒凉。在这片死寂中,偏偏有一处沾染了生命的色彩。
——啊
屋内传来一阵阵哀嚎声,空气里溢满了紧张。屋外,是错乱的身影,以及各种埋怨、议论、吐槽。
“哎,哥,嫂子咋个样啊!生出来没有?”
“伙子还是姑娘?”
“肯定是个姑娘,之前不就生了个姑娘了嘎!”
“对尼对尼,肯定就是个姑娘!”
“唉,哥,你不行嘛!”
议论声四起,村民们个个都来挖苦谷亮,等着看谷亮的笑话。
谷亮是个畏首畏尾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摇摆不定。
这时,在谷亮脸上几乎只能看到慌张和害怕,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他似乎已经麻木。
“一定要是个儿子,一定要。”谷亮心里祈祷。
忽然,一个尖锐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时的喧嚣——
“都不要吵了,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姑娘!姑娘!”
“哝,我就说是个姑娘”
“哥,不行嘛!你再生不出一个儿子,你家就要‘落日’嘞!”
谷亮脸色煞白,一整个僵着不动,他心里知道:这个现实太残酷了!
他想逃避,不想去面对,对于别人的嘲笑和贬低,他无可奈何,也只能放弃挣扎。
谷亮一整个竖在门口,李妈妈看他这样,虽然无语,但也没办法,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自顾自的钻进房里,想着:“看一下妹妹就走,忍住,不要戳妹妹的痛处。”
“妹子,你姐我啊,看你来了,怎么样啊,想我没有。”
乌黑下的窄床,那是一个细弱的身影,在她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布,看似是缝缝补补过的。那个身影在颤抖,肃骨的风吹着,致使那已被汗水浸湿的枯黄的发丝也随之摇摆。黑暗下,李妈妈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少了些从前和她一起玩闹时的健康红润,变得惨白陌生。她睁着眼,无神的盯着窗外的凄凉,眼角以至整张脸都布满了泪痕,嘴唇更是白的吓人,看着毫无生机。
李妈妈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妹妹,心如刀绞,涌满不知的酸楚。她风华绝代的妹妹去哪了,当年是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许诺的,她的妹妹也答应,那她能怎样,也只有答应的份,谁让这是她最爱的妹妹啊!李妈妈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这男的这么靠不住,自己拼死也不会允许妹妹嫁过来。
扑通一声,李妈妈膝盖不住的贴在了地上。她伸出手,捧着妹妹的脸,眼角是无奈的泪水。
“妹啊,你受苦了”
此时,李妈妈心里即使充满无数的话语,也都被那股子酸楚卡在了喉咙。
李妈妈是个坚强的人,再大的苦难,她也都熬过来了。往往人脆弱的时候,可能都需要个能依靠的人,而李妈妈也许就是这世界上李花唯一能依靠的。在李妈妈五岁那年,她的父母因为泥石流遇难,上天是多么残忍,狠心把这原本幸福的一家人拆散。后来,一位好心的先生收留了她。好日子没过多久,李妈妈就被这位先生的太太卖了,骗外人说是李妈妈去山上走丢了。
李妈妈便开始了艰难的一生,再后来李妈妈十三岁那年,在山上捡到了李花。“李花”是李妈妈给那个女孩取的名字,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估计是那些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扔的也不准,以后的日子她们两个也只能互相依靠。
李妈妈看着李花,不言不语,估计是被谷亮和那些个多嘴的邻居给伤着了。
哇哇哇啊啊啊……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产婆怀里的女娃,李花那黯淡的眼眸终于亮了,她哽咽着“快把我女儿给我,让我自己看看!”
她知道,这已经是她生的第二个女儿了,她没有生出儿子,那就要遭受那些人甚至是她自己丈夫的白眼。那又能怎样呢?这是她自己的孩子,总不能扔了。况且自己又怎么会舍得呢?
产婆抱来孩子“给”
“散了散了,热闹没了”
“走喽,谷亮,等生了儿子再叫我们来喝酒啊!”
看似客气的话语,实则充满了讽刺,这使得谷亮更加恼怒,他甚至想把这些人的嘴撕烂。那也只是心里想想,他哪有那股子狠劲。要有的话,他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狼狈,谷亮越想越难受,转身摔门而去。
李花刚想叫他,便失望的放下了手。她知道,他不再爱她了,在这种环境下,那个爱她的他早就在别人的秽语下…死了。这不怪谁,也许就怪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李花崩溃了,不再顾忌别人的看法,放声哭了起来,这几年她过的太苦了,实在太苦了。身上沾满了污言秽语,心更是被伤的成了窟窿。
一旁的李妈妈想要安慰,但想想,还是哭出来好,不能让她憋着。便把李花揽进怀里,默默的拍着她的背。
荒凉中,又燃起了往常的烟火,朴实的村庄,又是多么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