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回这人，大脑经常短路，某一天、某一刻，突然看到了什么足以吸引他注意的东西，脑子便会一片空白，然后一些东西就再也想不起来。
就如现在，沈亦回背到临近结尾，突然卡了壳，闭着的眼睁开来，期望着他哥能提醒他一句，然后就看到了对方带着笑意看过来的眼神。
沈亦回……
他大脑又短路了。
沈耀看见人呆住，张口提醒了一个字，却仍然没听见对方接下去。沈耀将书倒扣在桌上，敲了敲。
沈耀最后没背完么？
沈亦回只是眨了眨眼，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沈耀疑惑的皱起眉，盯着沈亦回那双眼睛试图发现对方怎么了。盯了一会，忽然觉得这样有点蠢，有什么话直接问出来就是了，对方没反应就再问一遍，这样盯着人的眼睛看算什么？
于是，氛围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沈耀又想起不知多久之前的那个晚上，沈亦回在连续学习十一个小时之后，终于不堪重负瘫倒在了床上。沈亦回在他背后做了什么，然后在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倏然垂下了头。
慌张、混乱，带着一丝无措。
沈耀帮他调低了空调温度，却在伸手去探额头温度的时候瞥见了那只殷红的耳朵。
于是他像触了电一样缩回手，落荒而逃。
气氛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不是暧昧，也不是弟弟没背出书的温柔或严肃的教导，而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沈耀想，这一刻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他觉得沈亦回望向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捉不住那丝细微的变化，只是在看着对方望过来的眼神时，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沈耀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以往很多时候，他都有过心跳漏拍的瞬间，比如，在桃李二班门口看到十一班那群人集体冲进来时的窘迫，再比如，沈浩在李燃和竞赛老师面前贬低他时心里匆然闪过的难过。
但都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阳台的门没关，开了透气，习习晚风从夜色中吹来，吹起了沈亦回额前略微扎眼的碎发。
他眨了眨眼，似乎试图将扎眼的头发眨出去。沈耀在那一刻偏开了头，后知后觉口舌有些干燥，便捞了桌上放着的水来喝。
沈耀擦着嘴角的水痕，又瞥了沈亦回一眼，起身去了阳台。
沈耀差不多了，再把课文熟悉一下就好。
沈耀边走边说，走到阳台门边话也刚好说完。他走进阳台，反手关上门，然后抬手拍开了水管阀门。
水流倾泻而出，沈耀伸手过去，暑意只在开始的几秒中存在，之后，便凉的触目惊心。
夏日炎炎，其实管道的水再怎么凉也并不会有多大感觉。也许是沈耀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刺了一下，才猛然从刚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稍一思索，便觉触目惊心。
沈耀忘了自己是怎么把那种奇怪的感觉按下去的了，只记得那之后没多久，他的四个室友就陆续回到了宿舍。
可能是宿舍人多了起来，声音也嘈杂了起来，沈耀塞着耳塞写题，却只觉那些题目在他眼前飘。
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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